想当然,梁夜这套“腻了”的言论一出口,一个时辰后,吴昕泪汪汪地站在了他的眼前。
梁夜捏着眉心,只觉得头痛:“阿起别闹,我何时嫌弃过你,这都是谁和你嚼舌根子了啊?”
“没有人和我嚼舌根,我只是太了解你罢了?”
吴昕一身绛紫色绣金团纹蟒袍,明明是威严赫赫,偏就被他穿出一副被渣男辜负的小女儿模样。
梁夜看着他双眸噙泪,微咬着下唇,一双素白的手拧成麻花的模样,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明明说的是,怕吴昕会腻……
吴昕不管梁夜要解释什么,就那么“矫揉造作”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出口问道:“那你跟我住王府?”
“不行。”
梁夜一口拒绝。态度坚决。
“阿起,你知道的,我不会嫌弃你,也不会腻了你。”
“但是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责任,哪能一直腻在一起。”
“更何况,你我离得太近,影响不好。京中本来就好男风,士族子弟以养娈童为乐。再让他们以你我为榜样,岂不是乱了套。”
国家要发展,还是要有新生命诞生的,都去分桃磨镜,子嗣从何而来,社会怎么持续。
“你就是找理由!”
吴昕瞪他一眼,冷哼:“丰京城蓄宠之风盛行,难道是我摄政后才开始的?我与你不见面,从此丰京就没人有龙阳之好了?”
梁夜:“……”
“那倒不至于,但是你我到底是他们可以拿来效仿的成例。”
他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主动拉住吴昕的手,将人圈在怀里抱住:“好了,以后,我每日忙完,都去府上找你。”
“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抱着吴昕坐下,轻轻吻吻他的脸颊,柔声哄他。
“可我不放心。”
吴昕哼了一声,伸手扯着梁夜的衣领,贴近他的面庞:“本王的阿沉哥哥貌美如花,当年就是丰京城第一美男子,这些年大权在握,京中惦记你的贵女更多了。”
“这从何说起啊。”
梁夜任由吴昕扯着他的衣领,双手将他护在怀里:“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的手环着吴昕的腰扣在吴昕身前,语气里是不自觉娇宠:“你啊,就是想找借口闹我,又想做什么,嗯?”
年少的时候,他的确当得起公子如玉,风月无双的名声。
可是如今,他常年在北疆的风沙里,染了多少沧桑。
更别提他那一身深深浅浅的伤疤。
也就吴昕不嫌弃,若换成旁的贵女,怕是他一脱衣服,就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吧?
“才不是找借口。”
吴昕拽着梁夜的衣领把玩:“我听说,漠北有个小汗王喜欢阿沉哥哥?”
“嗯,楼击征,神鹰族的小汗王。”
梁夜并不隐瞒,将吴昕往怀里搂了搂,解释道:“你放心,这人不会威胁你了。”
“哼,那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卷土重来。”
吴昕傲娇地说。
“不会。”
梁夜抬手摸摸他的头发:“乖,你若不放心,让人带你去见他?”
“不见。”
吴昕一口回绝:“我有病我去见情敌啊?”
再说了凭什么让别人带他去?
他往梁夜怀里靠了靠,在他肩窝蹭了蹭:“我知道哥哥让人把他押送回来,只是想给天下一个交代,如今交代有了,这人还有必要留着吗?”
“我原本以为元沧浪跑了,想留他牵制陆元吉。”
梁夜抓住吴昕胡乱点火的手,按在自己腿上,接着解释道:“可是如今元沧浪找到了,着实没有留着他的必要了。”
“那就处理了吧。”
吴昕在梁夜的锁骨上咬了个牙印:“也算是个和你旗鼓相当的对手,等他走了,哥哥就是无敌的。”
梁夜没防备,被他忽然咬了一口,嘶了一声,把吴昕揪起来,笑了一声:“我永远都不是无敌的,我只是吴昕的。”
吴昕:“?”
“呵,哥哥倒是有心情开玩笑了呢。”
吴昕哼了一声,听起来语气不善:“哥哥要亲自去送他一程吗?”
“不送。”
梁夜的语气极其冷漠:“我与他是宿敌,难道他脑子不清醒,我也跟着发疯?”
“可是,不是说对手值得尊重吗?”
吴昕不知道是真的准备和梁夜探讨思想问题,还是故意借题发挥,笑着问道。
“呵,傻逼不值得我尊重。”
梁夜冷笑一声,将吴昕直接抱起,往外面走:“我看是闲的你,让你有心情考虑那些阿猫阿狗。”
“哥哥当真不在意?”
吴昕的语气娇娇柔柔的,明明委屈却还装着很大度,怎么听怎么勾魂。
“如果哥哥想去,我可以陪你一起,总不让你遇到遗憾。”
吴昕眨眨眼,一双眸子波光潋滟:“好不好,哥哥?”
“不好。”
梁夜一口回绝,同时喊道:“梁寒,你去亲自把楼击征送走,人一断气立刻埋,直接烧成灰也可以。”
吴昕震惊的看着梁夜快刀斩乱麻,把麻烦都丢了出去。
吴昕:“……”
好的,夫婿的确不好骗了。
吴昕勾住梁夜的脖颈,在他怀里撒娇:“好哥哥,你若无事,就当陪我长见识的,我想……”
“你不想,你刚刚说过。”
梁夜打断吴昕的话,将人塞进马车里,吩咐回王府:“楼击征的确有点儿本事,但是不足以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而且,一个满心只有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对其他事情都视若无物的首领,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天下大义,他是一点儿都记不住,只能记住要追个漂亮媳妇是吧?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楼击征的厌恶:“我讨厌他看我的眼神,恶心。阿起若是见到,恐怕恨不得亲手撕了他。”
不过他又怕吴昕实在感兴趣,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给吴昕一个台阶下。
“阿起若是实在想去,让梁寒带你去,反正我不去,”
他一边说,一边松开吴昕,自己坐在马车的一角,不再看吴昕,显然是心情不太好:“我看到楼击征都嫌恶心。”
他瞥了眼窗外,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每次见了我眼神都挺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