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的手机在凌晨12点十七分震动起来。
她立刻从浅眠中惊醒,手指划过屏幕的速度快得惊人。
“说。”她的声音里没有半点睡意。
电话那头,刀疤脸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出事了,那丫头,她……”
苏雅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说清楚。”
“我们按计划抓了她,但那婊子带了辣椒水,喷了我和黄毛一脸,车子失控撞了,然后她爬出去,又被货车……”
提到辣椒水,刀疤脸感觉眼睛又开始火辣辣地疼。
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刀疤脸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们得撤了,警察来了。”
苏雅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却异常平静:“你们现在立刻去老地方,把车处理干净。记住,如果被抓,你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挂断电话,苏雅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来回踱步。
十七岁的少女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快速计算的冷静。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那个区域的监控画面,车祸现场已经围满了警车和救护车,闪光灯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该死。”她轻声咒骂,不是因为杨彦秋可能死亡,而是因为这意味着曹志鸿很可能拒绝交出剩下的军事基地线路图。
苏雅迅速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准备我的不在场证明,昨晚九点到现在的所有记录。”
“另外,联系我们的人,我要知道那场车祸的所有细节。”
她走到衣帽间,手指在一排排衣服间快速滑动,最后选了一套简单的t恤牛仔裤,最不像精心打扮的装扮。
镜子里的少女有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大眼睛里盛满无辜,谁能想到这副皮囊下藏着怎样的算计?
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加密信息:“目标送医,情况危急”。
苏雅冷笑一声,迅速回复:“查清楚是哪家医院,我要亲自去看看。”
城市的另一端,刘玉莹正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四周安静得可怕。
她害怕地往前跑,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雾气散去。
周围变成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长廊,两侧墙壁上挂满了照片,每一张都是杨彦秋。
照片里的杨彦秋从襁褓中的婴儿逐渐长大,笑容从天真无邪变得复杂难解。
刘玉莹的手指颤抖着抚过这些相框,玻璃表面冰凉刺骨。
“秋秋?”她轻声呼唤,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忽然,所有的照片同时翻转,变成了空白。
刘玉莹的心猛地一沉,她加快脚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走廊尽头出现一扇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粉红色灯光。
推开门,前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缓缓向她走来。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穿着黑色皮裙,酒红色长发垂到腰间。
女子缓缓转身,浓重的烟熏妆下,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妈。”女子唤道,嘴角勾起一抹笑,红得刺目的唇膏让她的笑容显得格外锋利。
刘玉莹的呼吸停滞了。
尽管这张脸与记忆中的女儿大相径庭,尽管那些夸张的妆容几乎掩盖了原本的样貌。
但她知道,这就是杨彦秋。母亲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秋秋,你怎么...”刘玉莹伸出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在空旷的梦境中回荡,心里开始恐慌。
梦中的杨彦秋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空洞得可怕。
她慢慢走近,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香水味,混合着某种刘玉莹说不出的奇怪气味。
“妈妈。”杨彦秋的声音轻飘飘的,显得特别空灵,“我走了,特意回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刘玉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女儿:“秋秋,你要去哪?别走。”
杨彦秋却后退一步,摇了摇头,浓密的假睫毛下,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刘玉莹读不懂的情绪。
“对不起,妈妈。”杨彦秋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更轻,几乎像一声叹息。
说完,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刘玉莹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她拼命挣扎,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
“不!秋秋!别走!”刘玉莹挣扎着想迈开腿追上前,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双腿都抬不起来。
她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呐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别走!秋秋!回来!”
杨彦秋没有回头,她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渐渐融入白雾中,最后化为一缕粉红色的烟雾消散不见。
刘玉莹终于哭出声来,泪水滚烫地划过脸颊:“不要,不要离开妈妈……”
刘玉莹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睡衣。
房间里一片漆黑,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丝街灯的光亮。
她颤抖着摸向脸颊,发现那里确实湿漉漉的,她在梦里真的哭了。
“是梦……”她喃喃自语,却无法平息心脏疯狂的跳动。
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着凌晨十二点四十二分。
刘玉莹颤抖着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找到那个已经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一声,两声,三声...无人接听。
刘玉莹咬住下唇,又拨了一次。同样的结果。
“接电话啊,秋秋……”她低声哀求,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
她不知道,杨彦秋的手机正静静地躺在路边的绿化带里,屏幕显示着来电画面。
窗外,一阵风吹过,树枝轻轻拍打着玻璃,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刘玉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个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得让她害怕。
她又拨了两次,依然没有回应。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淹没了她的理智。
“不行,我得回家看看。”她自言自语,掀开被子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