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陈敢就发现自己最常穿的那条裤衩子破了。
但这条裤衩子跟了他整整三年,就跟最亲密的兄弟似的,陈敢也从没想过换了它。
但这回,这裤衩子在最尴尬的地方漏了个大洞,就像是他捅破的。
陈敢不好意思把这裤衩子交给媳妇去补,以媳妇那容易害羞的模样,肯定又得闹个大红脸。
而且这裤衩子破了,也不是件光彩事,陈敢顺手丢在床尾,想着哪天补补。
这几天事多的处理不完,他也把这件小事给忘了。
没想到现在裤衩子平整地放在床上,闻起来还有股香味,应该是媳妇手洗过的。
陈敢笑了,就知道媳妇节约,是个会过日子的。
伸手一摸,那块烂的地方果然被补好了。
平时张柔做啥事都很仔细,缝补东西也不例外。
陈敢伸手,摸了摸那平整的针脚,想着媳妇给自己补裤衩子那又羞涩又认真的模样,不禁笑了。
他走出房门,发现媳妇正在厨房里刷碗。
张柔围着围裙,但那丰满傲人的身姿格外明显,头发低扎着,侧颜温柔。
陈敢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的腰。
张柔惊呼一声,闻见陈敢身上熟悉的香气,这才安下心来。
可这会儿李小宁正在堂屋哄念慈,要是出来,指定能看到他俩在厨房里……
陈敢手不老实,在张柔角上摸来摸去,甚至还想从下头的衣服里探进去。
张柔赶忙制止他,“别,现在我刷碗呢,你先回屋歇会儿。”
陈敢轻叹了口气,拍拍媳妇的衣裳,把下巴垫在她肩膀上。
“我今天去找了李教授,你猜咋的?那老头吃野菜中毒了。”
说起这回事,陈敢忍俊不禁。
张柔一脸紧张,赶忙把碗放下,“啥情况?那李教授还好着不?”
“好着呢,就是李夫人去城里了,留他一个人在家,他就是个搞学问的老头,平日里哪认得清啥是野菜啥是毒草,随便在山上割了点儿东西,吃了之后就开始犯迷糊,要不是我去的及时,这老头肯定得有性命危险。”
陈敢絮叨了老半天,得知李教授已经吃过药回家休息,张柔终于放心。
可转念一想,张柔脸上又浮现出愁色,“那李夫人啥时候回来,他一个人在家,能行吗?”
陈敢偏头,亲亲媳妇的脸蛋。
“能行媳妇,明天我再去看看他,保证不让他出事。”
陈敢两手撑着灶台,把张柔那娇小的身材环在中间。
“媳妇,李教授还说,等他好了就给咱整理资料,放心,这回咱俩指定能上大学!”
张柔轻轻点头,双眼如星辰般明亮,“行,那我明天跟你一块去看他。”
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这老头脾气古怪,天天板着脸,也没啥人愿意跟他亲近。
一想他到了这个岁数还讨人嫌弃,张柔心里挺不好受的。
“成,媳妇,我去一趟供销社。”
陈敢回到屋里,揣了十几张大团结,大阔步地朝着供销社走去。
现在家里的新房子都建起来了,可还没个二八大杠自行车,说出去了不叫人笑话?
陈敢一直念叨着买个新车子,往后带媳妇回娘家也方便。
这回从扒手那里拿回了七百块,再不买自行车,那是说不过去了!
陈敢来到供销社,听着那售货员一阵推销,最终定下了一台凤凰牌的自行车。
售货员高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男同志,还是你有眼光,这自行车稀罕的很,在咱们镇上也就只有两辆!”
一台崭新的自行车摆放在陈敢面前,他伸手摸了摸,不错,正合适。
陈敢爽快地给了钱,骑上自行车回家。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辆崭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可算得上是一件稀罕的大件,整个村里都没几个人有。
走在街上,那叫一个拉风!
陈敢意气风发,嘴角根本压不住,看着路人频频朝他投来的目光,心中很是得意。
一路铃铛响个不停,朝着自家小院驶去。
小院的门虚掩着,张柔刚把绳上的衣服收了。
低头闻了闻,这衣服上还带有阳光的香气,张柔不禁笑了。
门外传来一阵铃铛声,张柔不以为意,直接回了房间。
他们家没自行车,这铃铛声也跟她没啥关系。
张柔正在屋里叠着衣裳,听见那铃铛声越来越近,院里还传来陈敢的声音,“媳妇,我回来了。”
张柔好奇地探出头,一眼就看见了那辆锃亮的自行车,她那双漂亮的杏眼瞬间瞪大,粉唇微张,满脸惊讶地看着。
反应过来,张柔放下手里的衣服,快步迎上去。
她围着自行车转了两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油光瓦亮的车身上摸了摸,“这,这是你买的?”
张柔觉得这简直是一场梦!
早在结婚前,她就日日夜夜盼着,能有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到时候去哪儿也方便。
要是回娘家,也能让所有人知道,她跟着陈敢没受苦!
自从陈敢变得人模人样,就一直费劲捣鼓房子,还到城里给她和闺女买衣裳和各种粮食,每回手里的钱都剩下些,但张柔舍不得花,总是压在箱底下。
现在亲眼看着陈敢把这二八大杠抬回来,张柔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感动。
陈敢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只是最近两个月在烈日炎炎下干活,皮肤晒得黝黑了些,但看上去更阳光了。
张柔小步过去,把头埋在他胸口,“这车子花了多少钱?”
她声音闷闷的,像是惊喜又像是在担心钱。
陈敢搂住媳妇的肩,“不贵,媳妇,下回再带你回娘家,不用再借别人的车了。”
听见这话,张柔鼻子一酸,眼中升起层水雾。
自己受的这些委屈,他都记得。
陈敢刮了刮媳妇的鼻尖,替她擦去眼泪。
“哭成小花猫了,媳妇。”
张柔鼻尖红红的,拼命昂着头,不让眼泪落下。
“我,我就是高兴,咱家总算是有自行车了!”
她拉着陈敢的手,抚摸着虎口的老茧,顿时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