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洗个热水澡，我下楼一趟，很快回来。”
辛宥回了洗手间，身体还是冷的，心里却暖洋洋的。
过了一会，语契结束，陈序飘进来，看见辛宥压不住的嘴角，郁闷道：“不对啊，她是个渣女吗？说着喜欢，又不肯为你花钱。”
辛宥笑容回收，瞪了空气一眼：“不准说她不好，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的事？”
辛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解释不清，反正我就觉得，她愿意相信我，认可我的决定，我很高兴。要是她同意了，我在她面前除了亏欠之外没有其他心情。算了，你什么都不懂，但她什么都知道。”
陈序鄙夷道：“看看你这满脸春光灿烂的样子，行吧，反正我现在已经自由了，我去找我妈，不打扰你谈恋爱。”
辛宥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这几个月朝夕相处的感情打败，说：“我教你怎么利用鬼的本领给妈妈传话，但你要答应我，只能这么对妈妈，不能用来做坏事。世界上不止白六一个道士，被他们发现你就完了。”
“什么！你竟然对你的好哥哥还藏拙？！”
“之前又不确定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教给你了，你拿去做坏事怎么办。”
“那现在呢，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辛宥小声嘀咕：“还不错。”
陈序笑了，故意逗他：“什么？听不见。”
辛宥没好气道：“我说你人还不错！”
陈序心满意足：“行，不枉我把你当成亲弟弟，你再满足我一个心愿呗。”
“一只鬼只能有一个遗愿，你都几个了？”
“很简单的，照顾好我的身体，好好和你的女朋友幸福下去，一定要结婚啊！到时候把我家所有亲戚，我的同学发小都请来，让他们看看我多有出息。”
辛宥忍不住勾唇：“那也是白六有出息，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序美滋滋地说：“不管，现在你就是陈序，有个大明星女朋友的也是我陈序，是我这辈子最长脸的事。反正你也知道你哥我好面子，能在以前都看不起我和我妈的人面前风光一回，我死而无憾了。”
辛宥澡洗完，陈序也学完了掌握幻觉的本事，他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发现自己的两个室友已经回来，正缩在自己卧室门口惊愕又忐忑地看着从他房间里走出来的白柳琉。
他才发现，她把口罩摘下来了。
平时只有点头之交，很少交流的室友小声叫辛宥：“小陈啊，这个女生是你带回来的吗？”
辛宥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轮到他去介绍白六，还没开口就开始紧张：“嗯…她是……”
白柳琉把手里泡了感冒药的杯子递给辛宥，转头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叫白柳琉。”
辛宥整张脸和脖子都红成一片，一边点头一边喝药：“嗯嗯。”
对，女朋友。
“我靠，白柳琉？陈序，你牛批啊！”
“我不信，你们是不是在拍什么明星和素人谈恋爱的节目，已经在我们房子里藏了隐藏摄像机吗？肯定是的吧！”
“不是，不是。”
感冒药的温度刚好，辛宥一口喝掉，洗掉杯子，拿上东西，锁好门拉着她匆匆出门。
白柳琉不明所以：“哎，你跑什么？头发还没吹呢。”
辛宥把门拉上，进了电梯，松下一口气：“不吹了，我太紧张了，在房子里待不下去。”
像是因为中了彩票而暴富的穷人，虽然狂喜，却没有底气去别人面前炫耀。
白柳琉“扑哧”一笑：“又没撒谎，你紧张什么？”
“我…就是觉得很害羞，在你说你是我女朋友的时候。”
辛宥不敢看她：“他们肯定都在想，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你。”
白柳琉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偏头看他闪躲的眼神：“你怕他们说，那我离你远一点？”
“不要！”辛宥心一慌，坚定地握紧她的手：“我不怕了。”
白柳琉笑了起来，还是拉上了口罩，低头看了一眼，意外道：“你连鞋都没来得及换。”
辛宥赧然地说：“只有两双鞋，另一双洗了。”
“哦，那吃饭前去买。”
坐上车之后，辛宥一直道歉：“对不起，尤灵姐，因为我的缘故让你等这么久。”
尤灵挥挥手：“自己人别这么客气啦，位置订好了，直接去餐厅吧。”
白柳琉自然而然地说：“我哥也来。”
尤灵瞬间破防：“小六，你是从哪里学坏的，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他叫来！”
白柳琉无辜地说：“这不是跟你打招呼了么，我哥就在榆廷，我回来的事他也知道，他刚刚说要见面，我就顺便叫来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我上个月才被他拒绝，哪有脸见他！不行，我回去点外卖，车给你。”
白柳琉拉住她：“不准走，表白失败之后连面都不见，这样怎么再往前进展。你自己也说，不要一辈子做缩头乌龟，现在又想缩起来。”
尤灵从羞耻中清醒了一点，捂着脸说：“啊啊啊！！可是我今天没化全妆啊！”
白柳琉说：“那也非常漂亮。”
辛宥点头附和：“没错！”
尤灵抬起头，对着镜子照了照，挣扎良久下定决心：“行，去吧去吧。”
白柳琉和辛宥买鞋的时候，尤灵独自在车上补了一会妆。
辛宥身上的钱都在手机里，一起转给了被他蹭了车的人。
所以他身无分文，鞋袜的钱都是白柳琉给的。
他要张口之前，白柳琉先开了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说。”
辛宥把收到工资之后还她的话乖乖咽进去。
后来仔细想想，如果他和白六的身份对调，本来为对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假如白六事事跟她计较得失，他也会不高兴。
还好她对他的别扭已经了如指掌，及时将废话堵了回去。
白一鸣比他们要先到，已经坐在餐桌前，跟服务员说话。
“这个菜有生蒜的话，换成这一道……”
白柳琉瞥了一眼身后越走越慢的尤灵，第一个走进去：“哥。”
白一鸣笑着点头：“来了，饿了没，过来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出狱之后的白一鸣去了一家商场做保安队长，他有前科，连这份工作都找了许久。
或许在别人看来，当保安并不光彩，但白家人的观念就是工作只是一个赚钱的途径，没有高低贵贱。
白一鸣很自洽，同样，白柳琉也不觉得辛宥当外卖员就怎么了，一句都没提这件事。
已经四十多岁的白一鸣从外形看完全没有不像个中年人，沉稳随和的气质和天生温柔的语气让女服务员双眼发亮，从他来以后拿着菜单问些细节。
尤灵进来就发现服务员盯着白一鸣花痴的眼神，红唇抿了抿，没说什么，默默坐下。
白柳琉摘下口罩，说：“不浪费时间了，你点完吧，多加一份米饭就行。”
“嗯。”白一鸣又加了几道菜：“可以了，麻烦快点做。”
服务员恋恋不舍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