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厂门，站在楼梯口的杨山郁闷的叹了口气。
“杨仔，没谈好？不过我的酬劳可不能少噢？”一身长袍马褂的傅老头瞬移般的出现在杨山的身侧。
“傅老头，早上你可是称呼我‘杨先生’的，这么快就变了，你现在可还没拿到钱呢！”杨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哈哈~~~，看你刚才着急忙慌的样子不叫你‘杨仔’叫什么？”
杨山转过身看着他，这位有点道行啊，“这么说你早就知道结果了。”
“先给钱。”老头搓了搓手指。
“给你。”杨山掏出五十块钱。
傅老先生接过钱，还吐了口唾沫数了一下，才不紧不慢的说，“吴老板很喜欢见人下菜碟，看你那么急切，不坑你才怪。不过我觉得你也有点小聪明，只是太年轻而已，不太可能被坑。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不过不急，你们多谈几次，就能互相摸准脉了。”
呵呵，说的还真有点道理，难怪这位的外号是“老屎忽”（大概就是老油条的意思）呢，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杨山对这人来了点兴趣，“那你知道还有这样愿意出手的厂子么？到时候我请你帮忙去谈。”
傅老头摇摇头，“没有，即使有，我也怕你出不起请我的价码。”
这个死要钱的，明显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过杨山现在的心气儿已经下去了，既然对这个行业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那他也不急于一时，打算回去再慢慢消化一下。
杨山两人正在厂门口逗闷子呢，就见到一个人骂骂咧咧的从厂里出来。
看到两人也没客气，直接从中间挤了过去，噔噔噔下楼。
杨山念头一闪，立刻追了上去，因为他见过这个人，刚才他在厂里就是负责做测试的。
“干嘛？老子这个月的工资不要了，还拦着我做什么？”这人说一口国语，还带点山东口音。
“没什么，刚才我差点被吴老板骗了，看你的样子也差不多，要不咱们聊聊，看看怎么治他。”对于这种直肠子，杨山套话都不用费心思。
三言两语杨山就把他拉到了一家凉茶摊，傅老头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商机，也跟了过来。杨山也不差一份茶钱，跟就跟着吧。
一碗凉茶下肚，直肠子就开始倒苦水。而且在杨山的刻意引导下，他也把吴老板厂子的详情说了个底儿掉。
原来德州仪器在香港建立分厂之初，并没有外包的业务。可是后来随着香江人力成本的迅速提升，德仪分厂的利润也在迅速下降，逐渐的就有机灵人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他们建立更简陋的车间，使用更简陋的设备，用更低的报价想办法把封装业务拿到手，德仪分厂出于公司的要求不能这么做，但觉得这也是一种降低成本的好办法，反正能做出同样合格的产品，那何乐而不为呢。
说白了，这也是香江这边的特色，只要是有赚钱的可能，哪怕再小的缝隙也能给你扯开个大口子。
德仪分厂也不傻，他们对封装的良品率有严格的要求，就和杨山猜测的差不多，如果良品率下降，罚款力度非常大。
不过和杨山预想的不同，德仪分厂外包的只是封装，测试工作全部都是由他们自己负责，并不只是抽查。
只不过像吴老板这样的小厂封装水平实在拉胯，达不到完全筛出良品的要求，所以只能自己在厂里增加一道检测工序，想预先把一些坏件筛选出去。
当然良品率和芯片本身也有关系，虽然这个概率非常小，因为流片出来的芯片也是要做检测的。真碰到这种情况就只能算是封装厂倒霉了。
这位直肠子以前做的是封装的活儿，但是不如那些女工干的好。
由于自己有电工的底子，加上又想着能多拿几十块钱，于是改做了检测。没想到上一批的货因为良品率不达标，被罚了不少的钱，厂子就把这笔费用转嫁到他头上，直肠子一怒之下就不干了。
“检测一个芯片要花1分多钟，而且只给3仙，就这么点钱我也认认真真的干了，人家不接收关我啥事儿？”
了解了这些细节，杨山有了点想法，“谢兄弟确实有点冤，不过德仪分厂收件的时候要求的良品率是多少呢？”
“九成五。”
听到这个数字，杨山的眼睛就是一亮，他感觉机会来了。
“谢兄弟以前一个月拿多少钱？”
“底薪加计件，大概300块吧。”
“既然兄弟你现在没别的事，那不如先跟着我干吧，我开价330。而且先付薪水，如何？”杨山非常大方的给他涨了一成薪水。
直肠子谢大海同志放下茶碗，“让我干啥？犯法的可不行，而且我也不进社团。”
杨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像是在混社会收小弟的吗，“还和你之前厂子差不多的活儿。如果不愿意，随时可以走人，预支的工钱我也不和你要。”
“那行，我就跟着你干。”
就这样杨山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员工。
杨山又扭头冲傅老头说，“傅老先生，听说您人面儿非常广，能再帮我找些人不？”
老傅老头本来就在街面上以给人介绍工作为生，一听来了财源，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杨生只管说，只要您出的起费用。”
杨山稍微琢磨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他不考虑吴老板那个厂子了，他要自己建一个。
不就是弄个厂子出来嘛，150万让他自己留着吧。
当天下午，老屎忽就找给杨山找来了第一个人。
杨山接过名片，上边写着惠达律师事务所，张越铭。
“杨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对方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中等身材，有些瘦弱，满脸的稚嫩，而且似乎还有些内向，说话唯唯诺诺的，居然还不敢直视杨山。
“张先生高才，这么年轻就是律师了。”杨山想着让对方放松下来。
“还......，还不是执业律师。”张越铭小声回答。
额，这天还怎么聊？看样子是个实在人。
杨山也不废话了，干脆直入主题，“这次请张先生来，主要是想咨询一下开办工厂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