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桉出了秋水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永年直接将沈慧兰送去黄安寺。
云月如的事情沈慧兰已经听说了,心中本来就觉得发虚,如今见裴砚桉连面都不曾露知道自己是激怒了他。
也没敢多什么,吩咐着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发。
不料永年却道:“大太太,大爷说了,就您自己过去,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沈慧兰一眼望过去,发现永年身边一个小厮就捧了一个小包袱。
里面看着也就能塞下几件衣服而已。
瞬间,脸色沉了下来,“这什么意思?当真是要我去苦修?”
永年面不改色,“大太太莫要为难我,若是您不答应,我也只能让人请你上马车了。”
沈慧兰整个人顿住。
说是请,言下之意不就说不愿意就会让人强行送她离开吗?
沈慧兰面如死灰,站了好半晌才瘫坐下来,“作孽啊!”
而另一边送走了沈慧兰之后,裴砚桉就直接去了云府。
云致远听说了他过来了,亲自出来迎接。
裴砚桉左右看了看,“晚晚呢?她人可能回来?”
云致远露出一脸尴尬的笑容,“她不是在裴府吗?”
裴砚桉一怔,这意思人根本没回来?
云致远丝毫没有在意,转过话就道:“还没恭喜裴大人荣升参知政事。”
裴砚桉皱着眉看他,眼里满是不屑不解。
“云大人倒是在乎自己的前程。”
撂下这句话转头就出了云府。
只留下云致远一脸茫然。
而出了云府之后裴砚桉就懊恼起来。
他早该料到的,上次处理秦霜那件事情时他就该明白的,在云府,其实根本没几个人真心关心云岁晚。
他也是心头着急着才跟无头苍蝇似的奔了过来。
裴砚桉望着街道上来往的人流,心中不安起来。
若是没回云府他能去哪儿呢?
他长长地吐出口气,那股烦躁再次涌上来。
想了想,招来永福道:“去问问最近牙房,有没有交易府宅的。”
“是。”
裴砚所寻无果,又回了裴府。
刚进门就碰上了裴牧尘。
他一脸神采飞扬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沈慧兰的离开而觉得不高兴。
见到裴砚桉,将人叫住,“远舟啊,如今你既坐上了参知政事的位子,不如趁机摆个宴席?”
“上回你云家老太太寿宴上,你被派出去巡察时我看就有不少人来向你示好,这一次——”
话没说完就被裴砚桉打断,“父亲看着心情倒是好得很,不过我也想奉劝父亲一句,有些事还是不要做得太出格。”
“当心身子着不住。”
裴牧尘当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看向裴砚桉,“远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砚桉没好气地道:“父亲觉得我这话还有什么意思?”
“还有,府中如今乱成这个样子,宴会我看就罢了。”
说完径直回了秋水园。
裴牧尘还是头一回被自己儿子训斥,半天没回过神来。
等到他反应过来想再说话时,裴砚桉人已经走远了。
他脸色拉下来,“这老的走了,小的又来摆脸色了?”
裴砚桉回到园中又问了一句云岁晚是否回来过,可得到的答案却依旧是没有。
他猛地捏紧了拳头,心中窜起一道冷笑,从来怎么没觉得她是个如此决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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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云岁晚出府之后先将东西都送去了新买的园子,将东西归置了一番后就去寻了贺如兰。
将自己的情况同她说了一遍,贺如兰也不知道该不该替她高兴。
之前她虽然是一直支持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快乐简单就好。
可如今真搬出来了,她心中还是感慨得很。
“我啊,还是怕你一个人在外面被欺负。”
她想了想,“不然你同我一起回贺州吧?”
“贺州?”
贺如兰点点头,“外祖母外祖父在郴州,比邻贺州,你若是回去了想去郴州也不是不可以。”
“关键是比起京城近太多了,真要是有什么我们也能及时知晓啊。”
云岁晚垂眸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姨母,我刚刚定下宅子,而且望京的生意也才刚起步。”
“最为关键的是和离书还未拿到,此时离开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拉着贺如兰的手,“姨母,你且放心,我在望京会照顾好自己的。”
“倒是你,这次围剿孙剑的事情,姨父瞒着你——”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来,一个身着悬甲,身姿挺拔的人进了屋。
身上冷冽的气场夹杂着几分硝烟的味道。
虽是从未见过,但云岁晚还是一眼认出来此人应该是南康王。
她站起身来正要行礼却听见道,“你就是晚晚吧,你姨母时常提起你,心中总是惦记。”
“自家人,无需多礼。”
贺如兰走过去指着男人道:“晚晚,这就是你姨父,南康王。”
云岁晚福礼道:“姨父安好。”
南康王当即爽朗一笑,“是个好姑娘,倒是便宜远舟那小子了。”
贺如兰看了他一眼,“晚晚已经决定要和裴家和离了。”
南康王一顿,“啊?这是为何?”
贺如兰将他推出去,“这事儿和你说不清楚,你快些去看看彦儿吧。”
南康王无奈,只得退了出去。
贺如兰见着人走了这才道,“这次围剿孙剑,你姨父啊倒是对那裴砚桉印象不错。”
“可朝堂和生活毕竟是两码事,所以你无需多想。”
云岁晚点点头,“姨母,我明白。”
贺如兰这才又道:“刚刚你说你姨父瞒着我的事情,其实这事儿不怪他。”
“回来后,他就主动向我解释过了,他也早发现这中间的暗流涌动,只是那时候我人已离开了贺州。”
“后来他得知朝堂怀疑他,正好遇上裴砚桉,深查之下,这才发现了端倪,索性将计就计。”
“你姨父那会儿担心我,悄悄派了两拨人出来都没有消息传回去。”
“所以才通过裴砚桉演了一出宫中要抓我们的消息。”
云岁晚一顿,“你刚刚说裴砚桉一手安排?宫中的消息也是他裴砚桉放出来的?”
“对,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听你姨父说了这些我才明白。”
“太后的寿诞也是如此,不过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看着像是明面是寿诞,暗地是制衡你姨父,但其实都是做戏。”
这么一说云岁晚心里犯起了嘀咕,所以当时她收到的那封信可能也是裴砚桉安排的?
原来从头到尾她还是被设计的一环?
之前只当是他和她之间缺乏的是信任。
如此看不是信任问题,而是她简直活成了个笑话。
若是她早知道,那冷翠和冰香又何故受这无妄之灾?
果然,裴砚桉从来没拿她当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