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圣树的树冠顶端,叶无殇倚着盘旋的虬枝,看着白霜在下方的月光泉中练习时空符文。她的指尖划过水面,荡起的涟漪竟在虚空中凝结成半透明的时间碎片,每一片都映照着不同时间线的画面——有仙界弟子与妖族孩童共舞的和平景象,也有魔界深渊再度沸腾的末日场景。
“又看到了不和谐的碎片?”叶无殇跃下枝头,掌心轻轻覆上白霜冰凉的手背。自混元法则建立以来,她体内的时空符文与新法则产生微妙共鸣,总能提前预知到时空乱流的征兆。
白霜点头,眼中倒映着一片正在崩塌的星轨:“三天前开始,所有时间碎片都指向同一个节点——冬至日的万界墟市。那里……”她突然皱眉,指尖的符文闪过刺目的银光,“有不属于这个维度的力量波动。”
叶无殇瞳孔骤缩。万界墟市是他与白霜共同建立的跨种族交易枢纽,也是混元法则的核心枢纽之一。若那里出现异常,极可能动摇三界根基。他突然想起上个月收到的密报,有修士在墟市深处看到身着黑袍的神秘人,其袖口绣着早已覆灭的幽冥阁纹章。
“去看看。”叶无殇握住白霜的手,二人化作流光飞逝。圣树的年轮在他们身后缓缓转动,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危机叹息。
墟市中央的时空广场上,十二根混元法则柱正发出不规则的震颤。叶无殇刚落地,就听见东侧传来惊叫——一名人鱼族商人的鱼尾正在快速石化,皮肤表面爬满细密的金色咒文,那是时空能量暴走的症状。
“是‘因果剥离咒’。”白霜指尖抚过商人的额头,狐耳因愤怒而竖起,“用时空符文强行割裂他与当前时间线的联系,就像从织锦上扯断一根线。”
叶无殇蹲下身,掌心贴上石化的鱼尾。混元法则在他体内流动,竟发现咒文中夹杂着熟悉的魔气——正是三百年前玄霄修炼的血魂幡残韵。“幽冥阁余孽。”他低声道,“他们偷走了我当年封印在锁魔阵的残魂碎片。”
突然,时空广场的中央喷泉炸开,无数时间碎片凝结成巨大的镜面。镜中浮现出一个黑袍人,其面容被扭曲的时空乱流遮挡,唯有袖口的幽冥阁纹章清晰可见:“叶无殇,白霜,你们以为建立混元法则就能高枕无忧?”
白霜的时空符文在掌心凝聚:“你们篡改时间线,就不怕引发时空悖论?”
黑袍人发出刺耳的笑声:“悖论?正是要用悖论来摧毁你们的法则!”他抬手,镜中突然涌现出无数透明人影——竟是叶无殇和白霜在不同时间线的分身,每个分身都握着染血的焚心剑,剑刃上刻着“毁灭”二字。
叶无殇感觉识海剧痛,这些分身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有他堕落成魔屠尽仙界的未来,有白霜为守护他而灰飞烟灭的过去,还有他们联手建立独裁政权的平行时空。每一段记忆都真实得可怕,仿佛那些可能性真的存在过。
“看到了吗?”黑袍人得意洋洋,“混元法则号称包容万物,却容不下这些‘恶’的可能性。但在时空乱流中,所有可能性都能成为现实——”他指向正在石化的人鱼族商人,“就像他,在某个时间线里,正是他出卖了妖界圣树的位置。”
白霜突然想起古籍中的记载:“时空悖论的本质,是让一个人同时存在于多个时间线,最终自我崩塌。”她猛地抓住叶无殇的手腕,发现他的掌心正在浮现与分身相同的血色咒印。
“他们想让我们陷入自己的负面可能性,从而崩溃!”白霜甩出时空锁链,将最近的几个分身束缚,“叶无殇,集中精神,这些只是投影!”
叶无殇咬碎舌尖,血腥味让他清醒几分。他运转混元法则,发现每个分身的核心都有一枚黑色晶体——正是用他的魔魂碎片与玄霄的血魂幡残韵炼制的“因果锚”。
“白霜,用你的时空符文定位晶体位置!”叶无殇挥剑斩向最近的分身,焚心剑在接触晶体的瞬间爆发出三色光芒,“我来炼化这些锚点!”
战斗异常艰难。每个分身都熟悉他们的招式,且能借用不同时间线的力量。叶无殇刚劈开一个持魔剑的分身,就被另一个 wield 仙剑的分身划伤手臂,鲜血滴落在时空广场上,竟引发局部时空回溯,让他的伤口回到三天前的状态。
“这样下去不行!”白霜的时空符文出现裂痕,她突然想起在圣树密室看到的禁忌之术,“叶无殇,还记得我们在锁魔阵融合的‘心魂之阵’吗?这次,我们用它来连接所有时间线的自己!”
叶无殇怔住了。心魂之阵本是用来唤醒被操控的灵魂,但若用于连接不同时间线的意识,极可能导致神识撕裂。但此刻,黑袍人的笑声越来越疯狂,时空广场的法则柱已有三根彻底崩裂。
“赌一把!”叶无殇握住白霜的手,二人眉心同时亮起符文。心魂之阵的光芒化作金色丝线,穿透时空镜面,连接起无数个平行世界的叶无殇与白霜。
“我们是叶无殇。”
“我们是白霜。”
不同时间线的声音在识海回荡,有苍老的,有年轻的,有温柔的,有暴虐的。叶无殇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无限膨胀,却又神奇地保持着清醒——因为每个“自己”都在传递着同一个信念:守护。
“原来如此……”叶无殇突然笑了,“无论在哪个时间线,我们都在为守护而战。这就是混元法则的真谛,不是消灭恶,而是让善与恶都找到存在的意义。”
他抬手,所有分身的因果锚同时浮现。白霜的时空符文化作巨手,将这些锚点拉入心魂之阵。叶无殇运转混沌熔炉,将魔魂碎片与血魂幡残韵炼化,最终化作十二滴金色光点,融入崩塌的法则柱。
黑袍人发出惊恐的尖叫:“不可能!你们竟然能调和不同时间线的因果!”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镜中的时空乱流逐渐平息。
叶无殇走向镜面,看清黑袍人的面容时,瞳孔骤缩——那是他在某个时间线堕落成魔后的样子,嘴角挂着熟悉的冷笑:“你以为赢了?幽冥阁的真正目的,是让你亲手——”
话音未落,镜面轰然破碎。叶无殇接住坠落的金色光点,发现每个光点都刻着不同的字:“时”、“空”、“因”、“果”……正是构成混元法则的基石。
白霜突然踉跄后退,按住额头:“我看到了……幽冥阁的幕后黑手,是来自更高维度的存在,他们想利用时空悖论,将我们的维度纳入他们的法则体系。”
叶无殇握紧光点,混元法则在他体内掀起前所未有的波动。他终于明白,之前的战斗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挑战来自维度之外。而那些看似邪恶的分身,其实是更高维度对他们的试探。
“无论来自哪里,”叶无殇望向逐渐修复的时空广场,人鱼族商人的石化正在消退,“只要他们敢破坏这片天地,我们就敢应战。”他转头,对上白霜坚定的目光,“就像我们曾经做的那样。”
墟市的钟声响起,冬至日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叶无殇看着往来的各族修士,他们脸上的惊恐正在被希望取代。他知道,这场时空悖论的危机只是开始,但只要三界生灵心中的守护之火不熄,任何威胁都能战胜。
白霜突然指着天空,那里浮现出由时空符文组成的字迹:“当十二因果锚归位,混元法则将与多元宇宙共鸣。”她转头,眼中闪烁着新的光芒,“或许,我们的法则,即将成为连接所有维度的桥梁。”
叶无殇笑了,握住她的手:“那就让我们成为这座桥梁的基石。无论前方是悖论、是更高维度,还是未知的混沌,我们都将一起面对——”他望向圣树方向,那里传来各族修士的欢呼声,“因为,这是我们共同选择的道。”
时空广场的法则柱重新亮起,混元法则的光芒比以往更加璀璨。叶无殇和白霜并肩而立,看着这个在危机中愈发坚韧的世界,心中充满了力量。他们知道,真正的永恒,不是没有纷争的净土,而是在纷争中不断成长、不断包容的勇气。
而这份勇气,将永远铭刻在混元法则的每一道纹路上,成为三界最坚实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