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成都上空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云,宫灯一盏盏摇曳,映得丹凤门前的朱红阙柱像血一般沉重。自檄文传入蜀都之后,刘璋日夜惊惧,朝中议事堂已数日无实决,大小官吏多借口避病,或装聋作哑,宫闱之中亦愈发冷清,唯余风穿梁栋,似有沉雷欲酿。
贾诩的第二道暗棋已悄然落下。潜伏于成都的曹魏细作假冒商贾、僧侣、歌伎,陆续与本地家族子弟接头,行间穿插情报、金银与图谋。有刺客混入绵竹旧将之门下,暗示若愿起兵反刘璋,曹操愿举兵为援,册封益州牧。流言四起,一日之内,锦里、府南坊、尚书台三处发现字纸,皆称“刘璋无德,应奉天命归曹”。
宫内惶惶。刘璋日夜不安,命锦衣卫缉拿刺谍,实则已无法掌控局势。张任、杨怀等人表面归心,实则相互防范,川中大族尤显沉默,或避世不出,或密议观望。朝中上下如山雨欲来之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诸葛亮已暗调徐庶率“锦衣十部”潜入成都,以制敌为主,静制动为上。徐庶身披夜行衣,夜踏青羊宫西巷,与东门侯家子弟密谈,令其散播反间情报,引导曹魏细作现形;又于书肆中设假密文,诱敌入局。
一夜之间,四名曹军密使被擒,两人投降,一人自尽,一人假死逃脱。诸葛亮看着徐庶呈上的口供,轻轻叹道:“贾诩不愧毒士,欲以民乱撼我根基。”
与此同时,贾诩亦在江陵收报,知成都虽乱,然未失控,心中亦疑:“诸葛之计必在其后。”遂另令一批谍者装作商旅,入成都各市井间,鼓动民众“献地保命”,借民意逼宫。
刘璋已然动摇。他知政令难出,军中亦不可信。费观劝其暂让张任为都督,集中兵权剿乱。张任却以“兵未整,主威不立”为由推辞,实则不愿为刘璋背锅。杨怀更直接绕开朝命,自行招兵于郡中,号称保境安民,实则私扩军权。
吕布军方面,黄权已带兵稳控广汉与巴郡之交,建义仓、设驿馆,安民心、固粮道。诸葛亮则通过锦衣部逐渐掌握成都民意,数次放出“吕布不求地,只为救蜀”之说,令市井百姓渐感亲近。绵竹、广汉的数位小吏甚至私下起草“迎吕檄文”。
成都宫中,刘璋失眠夜坐,望着宫灯映照下的空殿,喃喃低语:“是我错了吗?若我退位,能保蜀安否……”此言被窗外守夜太监听入,次日传遍内廷。朝中气氛顿变。
贾诩探子再报:“成都有官员密信吕布军,愿开西门迎驾。”
曹操闻之不怒反笑,道:“刘璋不过一瓢水,已泛不起波澜。待吕布入蜀,我自可回师北伐。贾文和,最后一步,便是逼刘璋自缚出降。”
但贾诩目光却沉了:“主公莫忘,吕布有诸葛亮,恐怕他所谋,不止一州一地。”
而在成都北门外二十里,诸葛亮立于山巅高榻,远望夜色之下的蜀都灯火,手中轻扇微动,自语道:“明日风向西南,正可焚旧府,开新局。”
夜,已深。而整个川中局势,也终于来到了倾覆前的最后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