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朝一会儿看看面前的落地钟,一会儿看看身旁坐在皮箱上等她的顾飞星。
“顾飞星,”钱朝神情严肃,“你老实交代,时间模块遭受的破坏是不是跟你有关?”
在钱朝的预想里,她想办法把尽可能多的锅扣到顾飞星头上,再和温簌内外配合,不断夸大顾飞星对小世界的危害性。
到时公司为了整个小世界考虑,必然得连夜把顾飞星和小世界切割开来。
夸大其词的风险要比真逼疯顾飞星让他彻底失控的风险低的多,钱朝温簌商量了许久,还是决定求稳。
钱朝这会儿觉得自己是在睁眼说瞎话,毕竟顾飞星撑死了也就只是一个带着男主光环的类人程序,就算能给小世界制造乱子,应该也不会到摧毁模块的严重程度。
在钱朝的猜测里,顾飞星撑死了也就是诸多混乱的催化剂,怎么都不该是始作俑者。
毕竟顾飞星又没有钱朝那些降维打击的外挂。
只靠一个被世界框架约束的类人程序,找到空间程序藏匿的时间模块再将其摧毁……说出去谁信?
顾飞星听到钱朝这么质问他,瞳孔微微放大。
她怎么发现的?!
顾飞星头脑风暴思考自己该怎么狡辩。
不应该啊……钱朝不在的这几年里,他每次来破坏这座落地钟,都是慎之又慎,离开之前都会打扫干净自己来过的痕迹。
顾飞星没有钱朝那些外挂,能突破空间程序找到这座落地钟也是靠他手里的剧情信息,又加上当时世界封锁程序还没彻底完成,他才能钻空子把落地钟强行逼出来。
和时间有关的模块比他想象的还难以破坏,顾飞星完全是靠水滴石穿,不断尝试从各个角度加剧世界混乱,才成功把这座落地钟破坏到无法自行修复的程度。
之后顾飞星又开始尝试通过已经停摆的落地钟去干涉富人区的时间,在富人区的时间彻底陷入混乱之后,附近的地图时间,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有了这些经验,再找到其他地图的时间管理模块完全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顾飞星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但钱朝是怎么猜到是他做的?
直觉?
还是他哪里露馅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顾飞星一脸震惊看向钱朝,“我能找到这东西藏哪就已经算我运气好了,我怎么可能弄坏这落地钟?!”
“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钱朝眉头一皱,强词夺理继续扣锅,“不可能,整个小世界就你一个人有自主意识,更何况你还知道小世界有时间模块这种重要信息……只有你有作案嫌疑!”
顾飞星气急败坏,“不是,合着在你眼里什么坏事都是我干的是吧?你怎么不说小世界都是我搞垮的?”
钱朝心说你怎么知道我污蔑你的终极方向就是这个,但她面上震惊不已,“什么?原来整个小世界的混乱源头全在你身上?!”
顾飞星瞳孔地震。
“不是!”顾飞星陡然拔高声调反驳,“我明明是受害者,你凭什么污蔑我这些?”
钱朝狐疑的视线落在面红耳赤的顾飞星身上,“你急什么?”
顾飞星心中一惊,他立刻平复下来,“我没急,这只是正常人被泼脏水的反应。”
顾飞星烦躁不已,“在你眼里我反驳是急,不反驳是不是就是默认?我难道连给自己辩护的权利都没了?”
“钱朝,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钱朝也发现自己有些急于求成,她干脆不再提这个,重新将话题切回落地钟上,“不说那个了,你跟模块打这么长时间交道,你应该知道怎么挪动它吧?”
顾飞星心下又是一惊。
挪动它干什么?
钱朝要带着它出去找人修复?
“不知道,”顾飞星想也不想迅速否认,“而且你最好现在也别动它,免得它不稳定自己把自己炸了。”
钱朝头疼不已,“那怎么办……”
顾飞星跳下皮箱走到钱朝身旁,放缓声音安慰她,“反正你知道它在这里了,它又丢不了,我们回去慢慢找修复它的方法,不行吗?”
“你别急,我陪你一起,肯定有修复的办法……”
才怪,钱朝最好在这修一辈子。
顾飞星越想越后悔,早知道当初做绝一点直接彻底把这个破落地钟炸了。
钱朝现在也没有切实可行的办法,只能先标记好落地钟的坐标位置,等温簌回信看怎么处理时间模块。
钱朝转身往杂物间外走,“整个小世界的时间都是混乱的,说明不止这一处时间模块受损,我们先去找其他的。”
顾飞星“……”
顾飞星飞快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其他时间管理模块的现状。
反正不可能好过顾家别墅的这个。
“行,”顾飞星神情柔和,“我陪你一起。”
上车之后钱朝若无其事探顾飞星的口风,“你应该知道顾家别墅附近的模块所在位置吧?怎么走?”
顾飞星一脸茫然,“啊?”
他几乎要被钱朝的理所应当给气笑了,“我哪有那么神通广大?光跟顾家这个模块来回打交道就要我半条命,我哪还有空去招惹其他的模块?”
“钱朝,我能找到顾家这个也是因为顾家那些人在剧情的驱使下频繁出面想弄死我,我也是在躲他们时阴差阳错才找到模块的线索。”
“我怎么可能次次都有这种狗屎运?”
钱朝盯着顾飞星半晌,渐渐放缓语气,“我误会你了,咱们慢慢找吧。”
她低估顾飞星捅篓子的本事了。
……
温簌正苦大仇深渲染小世界面临的巨大危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钱朝的消息。
温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刻瞪大了眼睛。
【不用想办法骗他们了。】
【这些乱子十有八九真是顾飞星自己一个人捅出来的。】
经理正崩溃的翻看温簌带来的数据汇总,见温簌盯着手里的手机神情复杂,一会儿震惊一会儿怀疑人生一会看淡一切,他不由得把注意力转移到温簌身上。
“谁的消息?”
温簌幽幽叹了口气,“钱朝的。”
不知道为什么经理总感觉现在的温簌跟之前面对烂摊子点烟思考人生的工程师状态一样。
温簌一脸沧桑,“唉……小世界,可能真要完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