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梅和安德福在暗自嘀咕,这姚晴,该不是突然疯了吧?
郑小梅揉着自己的腰,恨恨道:“该干的家务活不干,你还好意思笑,装什么神经病呐?”
姚晴微笑道:“我是为你们高兴。”
郑小梅和安德福都耷拉着脸,皱起了眉头:“高兴什么?我们被你害成这样。这个时候了,连晚饭都没吃上,差点饿死。你倒是高兴起来了,你个狠毒的女人!”
姚晴淡淡道:“婆婆,怎么没事总咒自己呢,成天死死死的?这习惯不好,太不吉利了。
“公公,你也是,哲男才四十几岁,你怎么知道他生不出儿子?你觉得孙女不算是后人,我也不跟你争辩这个。你说安哲南断子绝孙,要是他以后有了儿子,真的被你咒死了那怎么办?”
这句话一出,安哲南,郑小梅和安德福一时语塞。
三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晦暗不明,但还是有默契的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都在心里嘀咕,她说这话什么用意。
随即放心。
安哲南私下有了儿子的事情,他们几个人都瞒得滴水不漏,姚晴应该是不知道的。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提前摊牌,没什么好怕的。
........
门外传来围观的大妈大婶的窃窃私语,好像有人在和其他人说。
“是有这种说法,断子绝孙的话是说不得的。”
“是哦,岁数大了,还是要避讳说死啊死的。”
安哲南看见门大开着,觉得丢人,下意识的想起身去关。
刚抬起屁股,就觉得一阵剧痛,忍不住又哎哟了一声。
他又瞪了一眼姚晴,看看门口,意思是让她去关门。
姚晴翻了个白眼,就当没有看到。
她才不会去关门,没有了这些目击证人,还吵什么吵,吵给谁看?
到时候双拳难敌六手,就算被家暴了,也没个证人。
安德福恨恨道:“阿哲你坐下!不孝敬老人的是她,她不怕丢人,你还怕什么?”
周围的邻居大多认得姚晴和安哲南一家人,尤其是对姚晴印象深刻。
她的婆婆郑小梅前几年中风的时候,都是姚晴忙里忙外的照顾,经常扶着她在小区里重新练习走路。小区里的大妈大婶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郑小梅当时还在中医院做康复治疗,每天都是姚晴推着轮椅,艰难的把她搬上车,带她去治疗。
一去就是大半天。
中午把婆婆送回来,还要马不停蹄的去买菜,做一家五口的饭。下午再搞卫生。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
郑小梅能恢复得这么好,和中风前无异,姚晴功不可没。
姚晴是婆婆们心目中典型的别人家的儿媳妇,有时候还会拿来作为典型,鞭策(膈应)下自己家里人。
这样有爱的一家人也会吵架?还闹得你死我活的样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门口起码聚集了五六个大婶,本来都是约在隔壁打麻将的,人还在不断的增加。
有大妈在假意的劝说,劝大家一人少说一句,都冷静一点。
但眼里都漾着期待,期待有没有什么八卦可听。
郑小梅又开始讨伐姚晴:“你嫁进我们家这么多年,我们哲男几时亏待过你?你这么多年不上班,他养着你,你在家里享福。吃他的喝他的,他有半分怨言没有?”
姚晴一笑:“婆婆,如果天天在家里面对你,伺候你,听你那些难听的话。这些算是享福的话,我可真是鸿福齐天了。”
你看你们,又能打又能骂,中气十足。可就偏偏一顿饭都做不动。平时让阿姨做饭就算了,阿姨才一走,你们就要饿死了。
吃你的喝你的,在家里享福这种话,你们怎么不对芬姐说去。让她不要拿工资,只给吃喝。你看她愿不愿意留在家里伺候你们?反正在你们眼中,伺候人的劳动不值钱。只要给口饭,就是在享福。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哦,对了。”姚晴像是突然想起:“芬姐的工资还是我付的,照这样说,你们才都是吃我的喝我的。”
反正已经提前撕破脸了,姚晴索性尽情输出。
再不赶紧骂回去,以后骂不到了怎么办?
围观的群众纷纷瞪大了眼睛,这个媳妇,平时看着是低眉顺眼寡言少语的。
经常看到郑小梅教训她,她笑笑不回嘴的样子。
怎么突然嘴皮子这么利索了?
郑小梅一时语塞:“你.....你....你不要脸,你这样对长辈说话的?”
郑小梅这几年生病之后,战斗力没有以前那么强了。依赖着姚晴的照顾,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三分,改成了打一棒子给三颗甜枣那种类型。
她自问自己把姚晴这个儿媳妇调教得很好,一直服服帖帖的,怎么今天态度变成了这样?
当初同意她去上班就是错的。挣的那点钱,比请钟点工高不了多少,脾气倒是见长。
郑小梅瞥见门口有熟人,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和一众街坊邻居控诉起来。
“哎哟,我老婆子命苦哦。临到老了,被媳妇欺负成这样。饿得两眼发黑不说,还受尽窝囊气。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像她这样歹毒的?你们可不要像我这么惨哦,可得让儿子挑个好的。呜呜呜...”
大家大概听出来意思了,今天钟点工休假,本该儿媳妇上门做饭,结果儿媳妇没来。
门外的众大妈大婶都在忙着安慰郑小梅。
其中一个肖大妈和郑小梅年纪相仿,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郑大嫂你可得注意身子,别那么激动啊,你生气了,伤的是自己身体。就算这些小辈不懂事,你也得爱惜自个儿啊。以后要是饿着了......就自己先吃点点心垫一垫。”
肖大妈本来想说,要是以后饿着了,就先来我家吃饭。
话溜到嘴边还是改口了。
要是郑小梅当了真,就不好办了,真被赖上了怎么办?
安哲南满脸纠结,他是真的怕丢人啊。
以前在妻子和父母的矛盾中,他永远是完美隐身的。
他这一刻特别想夺门而出,由他们闹去。苦于屁股的疼痛,只能坐在原地揪着头发。
“这么晚了,一人少说一句不行吗?!”
“还睡不睡觉啦?!”
他仰天捶胸,发出无力的控诉。
现场没有一个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