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外的晨光刚漫上屋檐,远处忽有尖啸刺破人声。陈峰扶着母亲的手一紧——那声音像锈铁刮过星核,带着股子腥甜的暗味,是天枢盟总盟的邪器。
\"趴下!\"苏清雪旋身拔剑,寒星剑嗡鸣着震开人群。紫黑光束自云间劈下,直取分盟主殿。光束过处,青石板滋滋冒黑烟,连空气都凝成了紫斑。周正豪突然狂笑,血沫子溅在墙上:\"总盟的暗星能炮...你们这些泥腿子——\"
陈峰没回头。他盯着那团紫黑,星陨锅不知何时已攥在手里。锅底银斑骤亮,像有活物在纹路里爬。暗星能撞上锅沿的刹那,甜腥气突然变了味,成了清苦的金芒。陈峰只觉气海一震,本源星能顺着血脉往上涌,他抡起锅,金芒裹着紫黑倒卷回去。
炮口炸了。
碎铁雨落下来时,陈峰才听见自己的心跳。母亲摸他眉骨的疤,轻声道:\"你爹的锅,到底认主了。\"
人群里起了骚动。穿暗银斗篷的人从房顶上跃下——是星影。她摘了面巾,露出左脸半枚星卫纹:\"李守真的手札,在分盟暗格里。\"说着抛来个油皮纸包。陈峰展开,泛黄的纸页上是熟悉的字迹:\"星卫余部,散于市井,见铁剑、闻星歌,当相认。\"
话音未落,东边传来铁器相击声。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挤进来,腰间铁剑闪着冷光;卖糖画的老头掀了摊子,露出胸口星卫徽章;连刚才收星捕刀的王二,竟从陨铁里抠出枚锈迹斑斑的玉牌——与陈峰颈间的星门印记共鸣,烫得人发疼。
\"三百里外的铁匠铺。\"
\"南巷卖豆浆的老李家。\"
\"西市武馆当杂役的三狗子。\"
七嘴八舌的声音涌过来,陈峰数不过来。星影摸出罗盘,指针疯转着指向东南西北:\"三千人,都带着星卫血脉。\"
苏清雪的火折子\"噌\"地亮了。她从怀里掏出卷黄绢,边角还绣着苏家云纹。\"这是苏家与天枢盟的星能共享契。\"她把绢子扔进火盆,火苗\"轰\"地窜起半人高,\"我苏清雪,今日退苏家,入星卫。\"
人群静了一瞬。有白胡子老头突然跪下来,磕得青石板咚咚响:\"苏姑娘去年给我家小子治星能暴走,老骨头记着呢!\"跟着是此起彼伏的\"星卫\"声,混着孩子的哭,妇人的笑,把分盟的破墙都震得簌簌掉灰。
陈峰扶母亲上了新食武阁的台阶。筹备处的木牌早摘了,换了块红布裹着的新匾,还没写字。他扯开红布,露出底下\"星能转化站\"五个墨字——是母亲昨夜用煤渣写的。
\"每个潮汐区,都设这样的站。\"陈峰提高嗓门,\"每日千碗星能汤,免费。\"
底下炸开了锅。卖凉茶的张婶抹着眼眶:\"我家那口子卡凝气中期半年了,就等这口汤。\"扛着陨铁的王二把铁往地上一墩:\"我去守东市潮汐区!\"连周正豪都不骂了,瞪着眼看人群里挤进来的星卫旧部,他们腰间的铁剑晃着光,像一片要烧起来的银河。
星影递来李守真的手札,最后一页写着:\"星卫者,守星门,承人心。\"陈峰摸了摸颈间发烫的印记,又看苏清雪——她正帮母亲系鞋带,那根磨破的布带在晨光里泛着暖黄。
\"星卫重光了。\"陈峰轻声说。
不知谁先喊了句\"星卫\",接着是\"星卫\",\"星卫\",声浪漫过青河市的屋檐,撞碎了云。有白鸽从分盟残墙上飞起,翅膀掠过陈峰的星陨锅,带起一缕金芒,往更远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