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公园的喷泉在正午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乌丸寻轩单肩背着鼓鼓囊囊的野餐包,脖子上骑着景光,左手还被降谷零拽着往前冲。
金发男孩今天特意穿了新买的红色运动鞋,每跑几步就要低头看眼鞋面上反光的金属装饰。
“老师!那边有车!”
降谷零突然刹车,指着草坪边缘的粉色餐车大喊。
诸伏景光跟着揪住乌丸寻轩的头发往那个方向扯,不过力道轻得像雏鸟啄食。
“吃完正餐再说。”乌丸寻轩把景光放下来,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高明呢?”
降谷零踮脚张望:“他说要占树荫最好的位置……”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熟悉的少年嗓音:“在这里!”
乌丸寻轩眯起眼睛。
二十米外的樱花树下,诸伏高明正和一个穿皮衣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笔记本摊开在野餐垫上。
等他们走近时,男人已经快步离开,只留下地上一枚反光的硬币。
“问路的。”诸伏高明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
乌丸寻轩注意到他左手一直插在口袋里——那里装着少年从不离身的迷你录音笔。
野餐垫上的三明治还没拆封,降谷零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棒球:“景光!我们来玩接球!”他用力过猛,第一球就飞过景光头顶,直直砸向后方正在踢足球的小学生队伍。
嘭!
橙色的棒球与黑白足球相撞,两个球同时偏离轨道。
足球狠狠砸在降谷零后背,而棒球则不偏不倚命中某个戴墨镜的刺猬头男孩的额头。
“痛死了!哪个混蛋——”
松田阵平一把扯下儿童墨镜,露出比降谷零还凶的眼神。
他身后跟着三个同样穿着足球衫的男孩,此刻都围了上来。
降谷零下意识把诸伏景光护在身后:“不是故意的!”
“哈?”松田阵平指着自己发红的额头,“你管这叫不是故意?”他突然眯起眼睛,“等等……你是帝丹小学那个混血怪胎!”
空气瞬间凝固。
(如果是因为生病请假在家的萩原研二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重重的在松田阵平后脑勺上来一下)
诸伏景光的手指悄悄攥紧降谷零的衣摆,而金发男孩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咯作响。
“阵平!”足球教练的哨声从远处传来。
松田阵平不甘心地后退两步,突然抓起降谷零掉落的棒球:“想要的话,来露天拳击场吧!”他转身跑走时,乌丸寻轩清楚看见男孩运动鞋后跟已经开胶,袜子上还打着补丁。
野餐垫上的草莓大福少了两颗。
乌丸寻轩看着诸伏景光把剩下的甜点小心翼翼包进印有兔子图案的手帕里,而诸伏高明正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
“那是松田丈太郎的儿子。“少年突然开口,“上周拳击杂志刊登了他父亲涉嫌杀人的新闻。”
诸伏高明将和诸伏景光同一届的,有可能校园霸凌他的人都查了一遍。
这个松田阵平就是其中一个,那孩子脾气有点暴,而且长得也有点凶,很多人都说他打过别人。
但根据诸伏高明的调查来看,他打的一般都是先欺负他的人。
乌丸寻轩接过笔记本,上面贴着从报纸剪下的照片:满脸是血的拳击手被裁判举起手臂,观众席满是倒竖的大拇指。
降谷零气鼓鼓地咬着三明治:“我才不会把球让给他!”
“不是让。”乌丸寻轩从风衣口袋摸出颗薄荷糖,银色的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是交换。”
他把那个本子又递给了两小只。
灰紫色的眸子和蓝色的猫眼对视了一瞬。
午后三点的阳光把树影拉得很长。
乌丸寻轩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公园边缘的露天拳击场——这里正在举办儿童体验活动。
松田阵平独自坐在最角落的台阶上,怀里抱着那个脏兮兮的足球。
“喂。”降谷零突然走过去,把薄荷糖拍在对方膝盖上,“刚才...抱歉。”
松田阵平愣了下,剥开糖纸的动作却异常熟练:“难吃。”他嘴上这么说,却把糖咬得咔咔响,“你们来干嘛?”
“不是你让我们来的吗?”降谷零死死的盯着他。
松田阵平一拍脑袋,夸张的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想起来了!”
也道了一声歉:“对不起啊,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
他在学校和降谷零接触的不多,大多数都是听别人口中提起过他,他们都说降谷零是个混血儿,松田阵平见到他的时候也下意识这么认为了,不过看见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降谷零和他旁边的那个小朋友的脸色都很奇怪,松田阵平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诸伏景光默默递上包着草莓大福的手帕。
松田阵平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看了三秒,突然跳起来:“要不要看真正的拳击?”他拽着降谷零就往器材区跑,“我爸爸教过我怎么出左勾拳!”
乌丸寻轩靠在铁丝网上,看着三个小男孩在软垫上滚作一团。
三只猫猫,不对,松田应该是狗系吧?
难怪他和小降谷一开始不对,这也不对啊,他和景光还挺平常的,也没有一见面就有你没有我,有我没你的架势。
乌丸寻轩陷入了沉思。
松田阵平的教学毫无章法,但降谷零学得认真,诸伏景光则坐在旁边充当裁判——虽然他只会举着两根手指表示\"第二回合\"。
“先生,”诸伏高明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我觉得松田丈太郎的案子有疑点。”
乌丸寻轩望着正被降谷零压在身下挠痒痒的松田阵平,男孩笑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完全没了初见时的戾气:
“你想查就查吧,如果你忙得过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