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童破衣烂衫的站在院子里。
一阵风吹过,顺着破开的衣服口子呼呼灌风,桑童抬手将衣服掀去。
大咧咧的将粗糙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抬脚进了屋子。
黄泥糊墙,四面漏风。
空气阴暗潮湿,一个土炕两把椅子,墙角推着干柴,炕上横着柜子。
跨过补丁摞补丁的被子和一个软塌塌的枕头,桑童沿着记忆翻找自己的衣服。
看到东西后不由得眉头一跳。
三件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上面的补丁比破被子还多,倒是还算干净。
【宿主打人是不对的,我们有很多解决问题的办法,暴力不是唯一出路。】
桑童将蓝色布衣换上,将头发梳成两条麻花辫子垂在胸口。
额间碎发微微晃动,睫毛忽闪忽闪,脸上黑色的胎记毫不掩饰。
系统还在耳边喋喋不休。
【而且您刚刚的行为已经形成了恐吓,虽然解决了后患,却是不光彩的。】
能解决问题,谁还管它光不光彩?
桑童心里默默吐槽,嘴上却态度诚恳的认错:“我错了。”
【…………】
一阵电流声闪过,系统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桑童眼神扫视着简陋的屋子。
炕桌上一个大红牡丹的搪瓷杯已经掉漆了,这是爷爷留下的唯一东西。
手指漫不经心的描绘牡丹图案,嘴里喃喃自语道:
“记忆里的老爷子谈吐不凡,想必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可是谁家落难的老主君?”
【宿主,这不是女尊世界。】
桑童:“……忘了。”
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疑惑:
“男人怀孕生育本就艰难,却还要女主内男主外,就算男女身体素质发生变化,男人变得强壮有力,生育时还是虚弱的才对。”
无论男尊还是女尊,无外乎是强者为尊罢了,弱者如何能掌权?
系统此时默不作声。
时间悄然而过,李桂芝的馒头和罐头直到日落西山也没见个踪影。
反而李大程的尸体终于被发现了。
尸体被河流冲到下游,被枯树枝拦住,被人发现时都泡浮囊了。
“这好好的人怎么就淹死了?”
“今天早上人就不见了,李家媳妇挨家挨户的找啊,你瞅瞅这人光溜溜的身上连个衣服都没有,搞不好偷人时不小心掉河里了。”
“说的也是,再热还能裤衩子也不穿了?想也是没干好事。”
周围人窃窃私语,李大程作风有问题也不是什么秘密,碍于大队长的身份没人敢说罢了。
现在人都死了,谁还管你别的。
桑童站在人群最后面,看着李大程青白的脸和死死瞪着的眼珠,微微勾起唇角。
‘很好,看来是死透了。’
不亲眼看见对方尸体,她如何能安心呢?
前边站的女人不经意间回头看到桑童时,微微愣了愣,打量对方满眼都是陌生。
‘这人怎么没在村里见过?’
直到看到对方脸上的胎记,顿时眉头一皱,颇为嫌弃的往后稍了稍。
还不忘怼了怼旁边人。
轻蔑的眼神示意对方向后看,语气不善的说道:“真晦气,她怎么来了。”
另一个人也是好奇的看了两眼。
“从前都是披散头发遮住脸,现在将头发都梳起来,还有些认不出来了。”
二人说话是一点都没压着声,根本不在意桑童能不能听见,甚至巴不得对方听见。
桑童垂下头,漫不经心把玩胸前的麻花辫子,动作散漫而无害。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
阴鸷的眼眸直直对上二人眼睛。
吓得对方心里一得瑟,脊背瞬间酥麻,一眼都不敢再看向桑童,缩着肩膀走到了另一边。
那眼神说不出的吓人,犹如阴暗的爬行的毒蛇,让人毛骨悚然。
不愧是棺材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过了好一会儿这心脏还跳的飞快。
不远处的赵翠花目光惊恐的看着完好无损的桑童,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尸体。
嘴唇哆哆嗦嗦愣是一个字都没敢说。
李大程怎么会死?
难不成……
天气炎热,尸体被泡了一天一夜气味难闻得很,桑童嫌弃的掩住鼻尖。
眸子转动间瞥到神色不对的赵翠花,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对方神色更加惊恐。
颇有一种猫抓老鼠的闲适感。
正当桑童转身离去时,一道声音突然喊住了她:
“阿丑,你昨天怎么没有来?”
周华书一身洗的发白的衬衫配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长的人模人样的,就是不干好事。】
系统愤恨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表面一副好人样,其实一直死不要脸的在骗原主,原主混这么惨,大部分物资都给了这个渣男!!】
【这个王八犊子*アァ#*……】
对方一出现就引起系统疯狂的谴责,桑童扒拉完原主记忆才将人对号入座。
越扒桑童脸色越怪,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因为这些事,桑童前世都干过。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借男人家世翻身又将人抛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桑童表示:甚是熟悉。
系统的骂声好似也砸在了她的身上。
“咳咳!”
桑童咳嗽两声打断了系统的咒骂,抬头看向周华书,满不在意的问道:
“有事?”
周华书被问的一愣,隐隐觉得面前之人与往日截然不同,对他再也没有那股子热乎劲儿。
看了看对方丑陋的胎记,暗暗安慰自己:想必是自己想多了……
“你昨天说好‘借’我十斤粮食,我等了你好久,也没见你影子,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有事一定要和我说,不要自己硬抗。”
男人温柔的看着自己,字字恳切。
这是原主最难抵挡的温柔,在桑童眼里却是漏洞百出,演技青涩至极。
毕竟论虚伪,再难有人出桑童左右。
眼眸翻转间桑童已然换了一副嘴脸,眼神充满了痴迷,一错不错的盯着对方。
“我昨天本来跟李婶借了三十斤粮食,但是李婶脚扭了让我帮她把东沟的草薅了才肯借给我,我现在还没干完,李婶说今天日落前没干完,粮食就不给我了。”
三十斤?
周华书眼睛瞬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