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迅速抵达了一个熟悉的地点。
明樾国际。
男人下了车,把钥匙扔给专业的停车员,低眸扫了眼旁边的少女,拿了烟和打火机揣进兜里,大步往里边走去。
他腿长步子又大,沈稚欢得走两步又小跑才跟得上他。
刚进门,就有服务员过来恭敬地喊了句周先生,旋即引路带他们一路上了十二楼。
十二楼是明樾国际专用于开展拍卖的场所,空间被隔分成两层,一层大厅座椅呈扇形排开,中间是红木拍卖台。二层则环绕着十二间檀木包厢。
包厢内的人无需举牌,只需要轻按手边嵌玉的电子屏,报价就可以实时投射到拍卖台后的巨幕上。
服务员上了二层,打开了其中一间包厢的门,又将今晚要拍卖的名单交到周临渊手上:“还是照例吗周先生。”
男人不紧不慢地嗯了声,后者低了下头便转身出去。
沈稚欢环顾着包厢内雅致古朴的格调,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儿。
见她还傻傻地站着,男人拿出兜里的烟和打火机扔在桌上,说了这么一句:“过来坐。”
少女看了他一眼,选择和他相隔一个位置落座。
男人瞧见她的动作,也没说什么,叼了根烟后,把名单推到她面前,点了点某件孤品青花瓷,懒散地吩咐了句:“把这个拍下来。”
话落,沈稚欢当即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原来是让她来当吉祥物的。
她模糊地嗯了声,心下微松。
服务员端了两杯茶和几盘点心上来,沈稚欢刚刚都没来得及喝水,乍一下看到有茶,舌尖当即就干了起来。
她看了眼周临渊,正要开口说话,男人便拿了打火机敞着腿大咧咧地坐到身后的太师椅上,点了烟悠闲地抽起来。
一副懒得过问的享受模样。
“……”她也没再客气地喝了起来。
下一秒,男人点过的那件瓷器就开拍了。她放下茶杯,在拍卖师介绍完之后,便摁了电子屏。
实时投放屏上立马就出现了包厢的数字编号。
但这件瓷器似乎收藏价值很高,不仅二层的包厢客户,连一层的普通散客都在不停地举牌竞拍。
价格一度升至八千万,沈稚欢回头看了眼身后依旧吞云吐雾,懒得过问的男人,没阻止那就是可以继续加价。
少女摁下电子屏,价格直飚一亿。这仿佛像条界线,一层的竞拍声弱了下去,但二层依旧还有人竞拍。
沈稚欢看着状况,又跟着摁了好几次电子屏。
此时价格已经到达一亿八,一层没有人跟着竞拍了,二层依旧还有人在跟她竞拍。
而且从投射屏上的编号来看,竞拍的人刚好就在他们所在包厢的斜对面,
沈稚欢下意识地打望了眼,隐约从微微敞开的门缝中看到里面坐着个女孩。
她皱了皱眉,身后的男人抽完了烟,脑袋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地闭目养神起来。
眼看着价格要到两亿,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睡着了一样。
少女看不穿他心中所想,但想起以前他拍过比这价格更高的青花瓷,以及刚刚他说的那句话,那意思应该就是不管多少钱都要拍下来。
于是沈稚欢也跟了上去。
此时价格两亿二,但那个包厢还在果断的加价,好像是不把钱当一回事一样。
下一秒,包厢内竟然在无人和他竞拍的情况下再度加价。
少女愣了两秒,听见一层下的竞拍者传来窃窃私语。
此时,她也有点好奇那个包厢里到底是什么人了。
沈稚欢探出脑袋去看,令人意外的是,原本只开了一点的包厢门,现在开了半人宽。
只这么看了眼,少女瞳孔当即就僵住了。
那里面坐着的是……
晚晚。
沈稚欢满眼震惊,揉了揉眼睛,有点不可置信地再次看过去。
她看见少女又点了下电子屏,一层的播放器应声传来再度加价的声音。
一层中的窃语声更盛了。
晚晚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心中慌乱,连周临渊交代她的事情都给忘了。
而此时,身后男人早就睁开了眼睛,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明显慌乱无措的背影看。
拍卖师即将敲锤成交的声音落下,男人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双手从少女身后撑到桌面:“看什么呢?”
眼前突然出现双大手,散漫低沉的男人声音从头顶传来,沈稚欢被吓了一跳,急忙去摁电子屏。
但晚了一步,那件孤品瓷器最终被八号包厢以两亿二的价格敲锤成交。
完了,周临渊肯定要发脾气了。
沈稚欢脸色微微发白,赶紧开口道歉: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没理睬她的话,反倒饶有兴致地看了眼她刚刚看的包厢,又明知故问了句:“你认识她?”
这话瞬间让沈稚欢后脊微僵,男人手还放在她身体两侧,没听见她回答,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压了下来:“问你呢,认不认识?”
男人胸膛硬实灼热地贴下来,气息浓重危险,说话间语气甚至有隐约的冷意。
少女腿肚子有点发颤。
周临渊死死地盯着她的脸,视线冷重沉郁地凝在那张小嘴上,等着她自己开口向他坦白。
可最终,男人看见她颤着睫毛地摇了脑袋,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我…我不认识。”
周临渊眸中情绪渐渐冷了下去,慢慢将双手收了回来。
后脊灼热散去,沈稚欢眼神有些惊颤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脸色恢复正常地点了根烟,坐下抽了口后,又似笑非笑地抬眸望她一眼,“沈——你叫沈什么来着?”
“……”沈稚欢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问起她的名字。
但看他脸色又不像是生气发火的模样,少女低声回了句:“…我叫沈世欢,周先生。”
周先生。男人忽然笑得更好看了,挥了挥手,旁边有服务员走了进来。
“你可以先回去了,沈世欢。”
沈稚欢望着他脸上的笑有点发抖,心中隐隐觉察到了不对劲。
慌乱和心悸之下,让她再也无法留在这里。
她跟着服务员就下了二层。
而包厢内,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男人眸底凉薄阴冷到了极点。
手边手机响起,男人点了扩音,余永年的声音当即从中传出来:“先生,抓到秦向风了。”
当晚,惊恐不安之下的沈稚欢彻夜未眠。
早晨雾河喵喵喵地抓着她房间的门,她起身正欲去开门,桌面的手机却响了
看着屏幕上的备注,沈稚欢有些熬夜后没反应过来地顿了下,然后又迅速摁下接听键。
“喂,霁川哥哥,是不是有向风哥的消息了。”
少女急切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李易顿了半秒,开口说了句:“我是李易。”
手机对面立马传来少女粗重的呼吸声,李易沉默两秒,又补充似地喊了句:“稚欢小姐。”
下一秒,掌心中的手机啪嗒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