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幸福当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他现在就已经百口莫辩了,要是公安上的人过来,那还不得直接给他拷起来啊!
虽然心里憋屈得要死,可还是不得不冲丁大山点了点头。
付大山见状忙笑着又看向场长。
“场长,您看,我们两家现在愿意和解,您能不能看在咱们多年共事的份上,不要再让公安插手了,毕竟这事儿要是传出会影响咱们整个农场的名声的。”
场长一直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支钢笔不停的在桌子上轻轻的叩着。
农场里出了这档子丑事,虽说是个人行为,可是传出去人家可不管你是个人还是集体,只会提你这个农场的名字。
要是有人想整他们这个农场,直接一句他们红旗农场的人作风不正,思想有问题,那他们这个农场跟每年的优秀单位评选就别想沾边了。
他们红旗农场的拖拉机都老掉牙了,每到农忙季节就跟个懒驴似的不停的掉链子,影响抢收抢种。
今年正收麦子的时候,拖拉机又坏了。
上头通知那几天还有雨,让各农场抓紧时间抢收 。
麦子熟了是不能见水的,一见水就会发芽,到时他们全农场的人就只能吃发芽的麦子了。
可拖拉机修了整整两天都没有修好,光凭人力去割的话,八天八夜不睡觉也割不完。
场长大人急得跟热窝上的蚂蚁,嘴上燎泡都出来了。
没办法只能派人去跟他们相差十几公里的另外一个农场蹲着,等人家收完了连夜借过来。
他们全农场的人连着两天两夜没睡觉才算是把所有麦子都抢收了回去。
所以他早就想给农场弄辆新的拖拉机了。
还有那些工业券,只要农场每年能超额完成上交粮食的任务,上面还会奖励一稀缺的票证,但也会看农场总体的表现。
要是农场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件,这种奖励也会跟他们无缘。
最最最重要的是化肥配额,这是最让他头疼的。
每年按比例只能分那么一点儿,万一再因为这个事儿,把原本就不多的化肥配额给减少了,那他们农场可就更惨了。
种粮食要想高产,全得靠那玩意儿给土地提供能粮,有了化肥,一亩地可以产两百多斤,要是没有化肥的话一亩地有时产一百斤都困难。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化肥必须得有。
想到这儿,场长将手里的钢笔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
“你们既然愿意私了,那我也就不当这个恶人了,不过这件事给咱们农场里的人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不罚不足以戒。
明天必须开个批斗大会,按照以往的惯例,被人当场捉奸还要剃阴阳头游街。”
说到这儿,场长突然扭头看向王幸福,“王幸福,既然你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那我也就只能撤了你政工组长的职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政工组长了,跟农场里的其他人一样,明天就开始下地干活。”
“场长,我冤枉啊场长,他们两是怎么睡到一起的我真的不知道,您不能撤我的职啊,我真不知情啊,您要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王幸福要是说一句假话就让我断子绝孙……”
“你也得有子孙啊!”一旁的丁建设突然插了一句。
王幸福的脸又腾的一下涨红了,他深深的感到了什么叫羞辱。
可人家也没说错,他确实没有,拿断子绝孙来发誓确实不 太合适,是他一着急大意了。
王幸福将牙一咬,“那就让我不得好死总行了吧。”
“行了,赌咒发誓要是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做什么,要是不想被撤职,那你就拿出证据来,否则说什么都没用。”
说完场长将目光落到黄菊花跟丁建设身上。
“你俩也一样,我不管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你俩被那么多人堵在了屋里,给场里造成了非常坏的影响,等批斗大分结束后,杨菊花就去接管打扫茅厕的活儿,另外每天再加两大筐猪草,丁建设负责挑大粪以及牛棚那边的牛粪……”
“场长、别的我们都能接受,就是您看那个批斗能不能免了啊?”丁大山试着给儿子求情。
他觉得他好歹是个会计,也相当于是场长的左膀右臂了,怎么的也会给他一点儿面子。
“我儿子是被王幸福他两口子给设计了,建设他还没有结婚呢,要是因为这件事被批斗,以后还怎么找媳妇啊……”
“是啊,场长,您就批斗王幸福两口子好了,我家建设是冤枉的,就不要……”张月兰也跟着恳求了起来。
场长冷冷的扫了他们两口子一眼,“我听人说丁建设昨天还当住苏家二小子的面调戏人家媳妇,你们要是觉得冤的慌,那我现在就让人把苏家二小子叫过来当面对质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场长,他不冤,一点儿都不冤,就应该 好好批斗批斗让他长长教训。”
丁大山跟张月兰碰了一鼻子灰,吓得赶紧改口认罪,再不敢求半个字的情。
场长哼了一声,忽的一下站起身,“既然不冤那就这么定下了。”
说完他扭头看向付国庆,“把他们俩个关在这里一晚,找人看着,明天一早通知全农场人开批斗大会。”
“是,场长。”付国庆嗓门响亮的应了一声。
场长哼了一声抬腿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又回头看着丁大山。
有些语重心长的道:“老丁,不是我说你,你们两口子太娇惯孩子了,你家建设要是再不管迟早得进去,我可先跟你说好了,以后要是再发生这种类似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跟我求情了,因为我会第一个找公安过来把他带走。”
丁大山跟张月兰连声承诺,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他家儿子。
看着场长走远了,两口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张月兰走到儿子跟前,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脑门子上狠狠戳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两句后赶紧回家给他取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