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今天是几月几号?”
吸取了从前旅行的教训,墨菲斯托还是在那本书里写了些私家车,比如说现在正坐着的大众桑塔纳旅行版。
纯白车身,啊,当然,是黑底墨平分线,如果听不懂可以类比某漫里的AE86去掉文字只保留线条的样子。
墨菲斯托对这种老车有一种怪怪的感情,谈不上喜爱的紧,却又有一种……对,时代上的亲切感。
“2024年4月3日早7点21分,我的代驾使者~唔,这个电台怎么调?我想听听早间新闻。”
1992年的物件,不知道是不是“暴雨”的问题,他自己很难想象,在记忆里也才三十来年,竟然算得上老东西了。
不过对于矢车菊来说总是新鲜的,毕竟是90年代后的新奇玩意,就像来路上,加油站的显示屏,电子收款播报等等。
但感应门可不在兴趣范围,那玩意儿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就已经出现了,哼(。-`w′-),咱还是见过世面的。
“下面,最右边的旋钮。”
电台沙沙响几声后,才传来早间新闻主持人那有些许失真的声音。
国家问题、民生问题、国际问题、生态问题……七十几亿人的地球上每天都有数不尽的问题。
可这都不是自己这些平民百姓能触及的,便也没多做关心,现在最大问题,倒是矢车菊吃的薯片又掉渣了,掉进缝隙里的食物残渣出去洗车店,也就只有蚂蚁能帮你清理的。
“感觉你很喜欢吃薯片。”墨菲斯托仅用余光观察,那垃圾袋里塞了五六桶的薯片。
“啊?”
矢车菊听得入神呢,却是问话被吓住一瞬,千禧年后的新奇东西对于她来说吸引力实在太大。
“其实我更喜欢吃牛肉干,唔,就是在南宁的时候你给我买的。”
“呼呼,那当然!小时候我也最馋这个的。”
牛肉干和猪肉干,可以说是墨菲斯托老家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特色小吃之一,好吃是固然好吃的,只是多年不得回来,居然也忘了是什么味道。
“我听讲,你们广南西路人清明祭祖都得爬山。”
噢,没这提点都忘说了,墨菲斯托此次回乡就是为了赶趟去做清明,也是“暴雨的时代”彻底结束,他才终于有了归家的勇气。
“嗯,是的,就单论宜州吧,大部分本地人的祖坟都埋在山上,而清明祭祖也就得爬上山去。”
“那是不是还得钻洞?”矢车菊停下给嘴巴送薯片的手,又去后排零食箱里摸出来两瓶饮料。
“也不是没可能,不论何时炎国人就喜欢讲风水,尤其是住宅方面,而坟墓也算是给死者的一处房子,也会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葬下,就是在山洞里也不奇怪 ”
“原来如此……那是不是有可能潜水?”矢车菊开一瓶饮料给自己解解渴,又好奇道。
“唔,呃……不,不至于吧。”墨菲斯托接过矢车菊递来的饮料,尝上一口,再存疑道。
说实话,从出生到20年被暴雨带走前,墨菲斯托从来不知道谁家祖坟能安水里,这,这要怎么摆供养和烧香啊?是不是下水前还得拜一拜河神(bushi)
“可是新闻里有说诶,清明节即将到来,各位家中需要上山祭祖的亲们,尤其是广南东西路的亲们,要在爬山、攀岩、钻洞、过河、潜水的途中以自身安全为第一,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听着矢车菊掐着播音腔的模仿,倒让墨菲斯托恍惚起来,也是瞬间感觉到这个世界如此的魔幻,嘴里支支吾吾的,才憋出来几个字。
“可,可能……是时代变了?”
“呵呵呵,谁知道呢,不过你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有点差啊,这才距离你那个时代也才四年吧?”
“呵,我这是在感叹当今世界发展如此迅速,看看这个炎国,又跟从前像几分?”
突如其来的自豪感也是不免得矢车菊为他翻白眼,这答非所问又理所当然气势汹汹的性子跟谁学的?一路过来却是不止这一次了。
路行长远,也好在炎国基建不是一般的好,就是广南西路这样素有“十万大山”之称的省份,也能凿出破万里的高速公路,南宁至宜州,也就不到五个小时。
“打电话联系一下他们吧,估计也都是今天到。”进了收费站,也才想起来还有一帮小家伙会一同来。
“怎么联系?”矢车菊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墨菲斯托,可要知道,走之前自己在炎国现代的暂住证还没办好,可是连电话卡都办不了的。
“噢~咳咳。”假咳两声,有些许面红的墨菲斯托自觉摸出自己的手机,要说来,好像矢车菊也没用过智能机来着。
靠边停车,为了安全,墨菲斯托并不敢边打电话边开车……三个电话下去,是很快便联系上了,只是三对小情侣,一对坐班车,一对坐火车,一对自驾游。
“嘶,还好这三到的时间不一样,不然我真得把自己分三瓣去接人了。”一边向矢车菊吐槽着,一边向汽车总站驶去。
一般假期前后的车站都会十分热闹,这里也不例外,即使只是个六线城市……啊不对,现在是宜州区了,哈哈。
“嗯,看车牌号那辆刚进站的班车就是辰溪和安雅坐的车了。”车站正门入口人行道上挤满了共享电单车,这整得墨菲斯托都不敢开进去等人。
“班车?”矢车菊疑惑。
“就是客车的意思,也算是一种从前的叫法。”
“原来如此……比德语活用多了。”日常戳一戳当今德语。
嗯,这么一说倒是挑起了墨菲斯托曾经学德语的痛苦经历,要分什么阴阳性是真的头疼,几乎没有规律,全得死记硬背。
“所以跨性别者是阴性还是阳性来着?”
“阳性……吧?”
你看,就连正宗的德国人也记不住。
这儿的汽车总站,人进站得走车站大门,而出站则必须从客车出入道侧旁的走廊下来。所以现在墨菲斯托只需要看着有位洋美人露脸就行,至于辰溪……说实话因为没见过几面,是除了气质以外,面容什么的全忘了。
噢,来了!说句心里话,墨菲斯托区分人种除了最为明显的肤色以外就是五官的整体。不过这一次在他挥手打招呼之前,很显然忘记辨别身高了。
“安……呃……”墨菲斯托扬起的笑脸同手臂一起很快塌了下去。
“噗……”矢车菊看清来人,反憋着笑。
而那“洋美人”自然听得真切,却也不恼,只是缓步向墨菲斯托二人走来。
蓝紫色靛海长发,灰败似的白色眸子,一切的一切都如同那位输的不能再熟的老对手。只是没有了透过脑袋的发钗,不再穿着那身晚礼服与那双高跟鞋,反倒是一身常服,将不少气质都掩盖的彻底。
但总有东西不会有任何改变,例如那眼眸中对一切的漠然与玩味。
“两位先生女士,好久不见。”眯起眼笑,伸出右手。
“好久不见,阿尔卡纳女士。”收敛起先前认错人的窘迫,墨菲斯托忙去与对方握手。
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即使重塑之手是世界性的神秘学家恐怖组织,但如今完成大业的他们已然解散,而作为盖上“暴雨”这个潘多拉魔盒的第一功臣,抛却较为极端的手段,墨菲斯托对她的更多是敬重。
“墨菲斯托先生似乎对我的到来感到十分的意外,是不欢迎吗?”阿尔卡纳挑着话题,是要调侃一下对方。
“呵呵,这倒没有,只是第一次见阿尔卡纳女士不通过大型传送仪式长途旅行,多少有些意外。”
“嗯?你居然不知道这个车站里有志异录开办的飞路网。”
“嗯……从前是没有的。”
越同阿尔卡纳聊着,越是不由得感叹时代变化,却是有种自己成乡巴佬的感觉了。
“啊,失陪一下,我接个电话……喂,啊对,你出车站往左边看,一蓝一黑一白就是我们了。”
“是有朋友要来?”
阿尔卡纳自是知道面前两位不可能等的自己,只是好奇对方要等的谁而已。
这样的好奇无需多久便得到了满足,可见走道上下来两人,一男一女,都是青春时期活泼开朗的青年,正谈笑着,却在视线触及这一方时瞬间愣住。
少年本能一般伸出左臂揽住后方的少女,一时间眼神变得犀利,身上本平静愉悦的神秘学气息开始躁动。
“辰溪,安雅,这里!”矢车菊挥挥手,向两人打着招呼,就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一般变化似的。
也是这一瞬间,本气势汹汹的辰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收敛气息,缓过神来,竟然羞红了耳朵,将将也要蔓上脸颊。
“是那个坏女人!”
他回过神了,可安雅没有反应过来,一展巨镰扬在身侧,浑身神秘学气息暴涨,阵阵寒气竟将周围一切都凝出霜来。
“不不不,这个不是她。”辰溪着急解释。
可安雅不理解,只是后退一步,怕让辰溪冻着,手上镰刀却是半分没有放下的意思。
“都是可爱的小朋友呢。”看着那对小情侣,阿尔卡纳就想起来那顶湛蓝圆礼帽,也是这样一见到自己就紧张兮兮的模样。
“或许是另一个时空的你对他们做了不得了的坏事吧。”稍微调侃一句,这可是墨菲斯托难得能调侃对方的机会。
辰溪好容易才为安雅解释清楚,好在这里并没有人赶时间,有充足的时间让这三位相互认识一下……即使辰溪仍旧有些抗拒。
“什么?啊,不,我是说这样三个人坐后排会不会太挤……”辰溪快要炸毛了,真的。
接下来是要去火车站接另一对小情侣,阿尔卡纳正好顺路,也想着搭一趟顺风车。可前排一定是墨菲斯托与矢车菊的,自己也总不能真让安雅跟那个坏女人一同坐后排……
“怎么样?安雅小姐。”阿尔卡纳眯着眼,面容上笑盈盈的。
“好吃!”安雅手里捧着一袋猪肉条,虽说被辣的紧,可还是吃得满嘴流油。
“哼哼(。-`w′-),我就说好吃吧,等晚上叫墨菲斯托叔叔给你买一箱!”矢车菊在一旁眼冒精光,算盘珠子是一声比一声响。
“其实我觉得分开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墨菲斯托僵硬在原地,满脑子都是矢车菊的那声叔叔。
“噗嗤……”辰溪捂嘴偷乐。
最后还是一起上了车,后排也并不算挤,三个人才算得上刚刚好而已,更别说其中一个只是小巧可爱的白毛少女。
而路上的话题对象也主要是安雅,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虽然戏算不上,话确实是停不下来的,毕竟谁不喜欢乖巧又活泼的孩子呢?
不过十来分钟,便到了新火车站外,本来用不着这么久的,只是墨菲斯托老跟着从前的记忆去了老火车站,哪知道那里已经弃用,卷帘门拉的紧实,路上都空落落的。
“慢走哦~”
众人向阿尔卡纳告别,只是在她才打开车门的时候……
“你,你你你来这里干什么!”一位青年拦在阿尔卡纳身前,手里紧攥着一张卡牌,却是不住颤抖。
而阿尔卡纳对这梅开二度的一幕并无太大波澜,只是微微挑眉,第一眼捉住的不是面前青年的面容,而是被其揽在身后的湛蓝圆礼帽。
“好久不见啊,维尔汀小姐,还有~陈云先生。”
听着对方开口,陈云是吓了个激灵,挤着步子要后退半步,紧攥着的牌也微微散发金芒,像极了为威吓入侵者而站立起来的小动物。
场面一度焦灼,剑拔弩张的事态完全不逊于先前与辰溪安雅的遇见,这真的让阿尔卡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干啥毁灭世界的坏事了。
“好久不见,阿尔卡纳女士。”
可这般焦灼都与这位湛蓝圆礼帽小姐无关似的,只是左手术杖挥动,将自己三人拢入“人类屏蔽术”的范围内。
炎国对神秘学的控制是较为严格的,维尔汀也生怕影响到普通人,以至于被当地神秘学组织请去喝茶。
感受手心的温暖与颤抖,开口应话的维尔汀定下心,极为自然地从绕过陈云的遮掩,轻轻一扯,陈云后退的步伐却是向维尔汀身后缩了进去,现在反倒有种美救英雄的既视感。
“噢,阿尔卡纳你到底对他们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个个见你都要拔刀的样子。”摇下车窗,墨菲斯托打破三人间的僵局。
“早就金盆洗手了,好啦,我还有事要做,再见了小动物们,祝你们清明节快乐~”深吸一口气,阿尔卡纳也是满脸无奈,只得借着这层“人类屏蔽术”化作黑雾原地消失。
“嘿!坏女人你说谁是小动物!你祝谁清明节快乐!”确认阿尔卡纳离开,陈云忙从维尔汀身后跳出,红着脸,不知是羞是愤。
而维尔汀空出的左手压低帽檐,仍旧面无表情,啊不,她好像很开心。
“怎么,我说你俩都十八了,还卡着这一步没走出去呀?”
后排四人挤在一起,却是鲜少有话,在几番与矢车菊的眼神交流下,墨菲斯托还是自个儿站出来当个坏人。
“那,哪有……我和维尔汀前辈只是同事关系。”陈云在最左边的角落里,别过脸,面向车窗,祈求着外边的事物能分散注意力,可惜绯红已经占据了整只耳朵。
“可是陈哥哥你从上车到现在一直有跟维尔汀姐姐牵手诶!真的不是情侣吗?”安雅那甜美的声音传来,直戳戳补上一刀。
“那……啊?!”
还想狡辩的陈云回过头,猛的发现自己两只手都将维尔汀的左手攥地紧实。
“实在抱歉,前辈!”登时就红透了脸。
“你小子别光道歉,手还牵着嘞!”墨菲斯托是憋不住笑,也憋着气瞅两眼后视镜。
“啊啊?!”
“啊哈哈哈哈。”
众人乐作一团,只有羞过头“怦”一声,炸成尤提姆的“陈鱼”,还有面色微红,虽面无表情,没有言语,却好像一切都默认了的维尔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