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上司吗?可真严厉,我合理地质疑基金会在雇佣未成年人。”
“不,霍夫曼女士,她……很温柔。”
绿鹦鹉在调笑,小海鸥在应承,与这段相似的剧情太多,重复过多总会让人感到厌恶且反感的。
但实质上,双方谁都没有注意到,对方对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例如说我们正直可爱柔弱没主见的政府员工小姐播撒出一片银亮亮的丝线,我们正直勇敢坚毅过于主见的心理医生悄悄移动桌上镜子的照射角度。
“总之,你也看到了——我、我的诊所、我的神秘术——我的一切已经向您展露无遗。或许这可以打消您的疑虑了,马库斯小姐!”
“我还有一个问题……”
难得这位腼腆的小姑娘主动带起话题,只要并不锐利又刁钻,卡卡尼亚从不介意回答些真情实感。
就是马库斯的问题似乎有些……魔圈?如果这位政府工作人员如此煞有介事的到来,只是为了这么一个问题的话,那着实有些过于多忙活了。
当然能解释,或许会涉及到过长的话题,她就随性地在软椅上坐下,又为对方倒上茶。
“我就是魔圈的创始人!”
“什么?!”
这难不让马库斯震惊,刚要揣到嘴边的茶水险些碰个满怀。不不,这可并不代表她是对方的崇拜者,只是接下来的这些话。
只是一群经常喝咖啡的朋友间的小团体?可以取信任后半句的合规合法,但不能肯定卡卡尼亚口中那样的无所谓。
先别去纠结这些,像是进入了状态,绿鹦鹉在“基金会”与“魔圈”对“维也纳神秘学家”事物处理态度的对比讨论上是那样强势,甚至在最后以宣发式的措辞,邀请马库斯当然也不只是马库斯,前往即将开展的公益性质画展。
“帮助下层神秘学家取得证明,这本是你们该做的!”她这么说。
突然的锐利就如同一柄剑,可它在出鞘当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光芒灼到了谁,小可爱真切要想着塞进自己脑袋,进到帽子下面,围巾里面。
突然止住话头,尴尬又害羞,要找补些。
“实在抱歉,职业病,我应该招揽您,而不是去攻击背景……”
她感到羞愧,但并不是说什么后悔,哪怕,好吧,毕竟对方是个小孩子。可很显然这份职业病的方位适合心理医生吗?不是的,想来我们的卡卡尼亚医生不只是会些神秘术而已,呵呵呵。
马库斯摇摇头,代表着她并不介意这些个时代的纠纷。
展出的画里有分离派之家曾见到过的那幅,西奥菲尔生前最后一幅作画,以当今整个维也纳的大新闻,爱琴海上的隐秘领域,古老而独立的神秘学家聚落,奇特的洋流和磁场,只存在于传说里的神秘动物,以及现代的阴影对它的迫近,未曾被发掘的时代宝藏……黄金岛。
当然啦,卡卡尼亚对这个新鲜事物从来只是道听途说,军事基地、神话王国、天启神迹,不论怎样,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人们又看见了一片“美洲大陆”罢了。
但……
“您们,才是对它最了解的人。”
特意的谦辞,抵近的视角。
“啪——”
放下茶杯,递交的目光空前冷静。
“马库斯小姐,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您。如果您信任我,我希望您也告诉我一件事。”
需要什么?我们可以联系上下文,绿鹦鹉已给出的信息里很简单就能看出这个,基金会拥有“黄金岛”的信息,可她如今不想道听途说了,但面前的这位童工小姑娘,真的能了解到吗?
“卡卡尼亚小姐,抱歉,我不能……”
在马库斯结结巴巴地说出这句话之前,卡卡尼亚都显得心里没底,只是这位小朋友还是涉世未深的些。
“那座岛上是否真的有我们的同胞?如果有,他们又如何在时代的洪流中保全自己?”
但疑问核心又是这样单纯。仅仅是为了帮助我们的同类?一瞬间的,马库斯有这样思考。不,她知道“时代的洪流”!
一瞬间的眼神变化,加上眉头的游动,卡卡尼亚又抓住了小海鸥的心理移动,便继续自己的语言。
已经揪着一颗心,都在思考如何跟自己的导师解释这份情报,可接下来对方脱口而出的却是对岛上“神秘军火研究”的疑问。
真可以长长舒口气了,这次是巧舌如簧的失败,绿鹦鹉实在太冒进,小海鸥也并没有大人们那样的大嘴巴。
随后便是一方的激情演讲在另一方的沉默中熄灭,了,吗?
“只是我希望,至少,至少在这样无药可救的官僚体系中,人能有一位清醒的人。不要认为哪里只有一群精神失常的疯子……
亦如千百年来神秘学家这个群体所承受的污名……”
“不,不是的,我们不是疯子!”
似乎热衷且擅长于演讲的人都有什么该死的感染力,就是马库斯都要站出来高喊,“我也认为岛上的神秘学家并非疯子!”
“马库斯小姐?”她有些意外于马库斯的防备居然这么柔弱,但又并非无法理解,小孩子嘛。
“卡卡尼亚小姐,我知道既定的不愉快难以消除,也并非所有人都认同卡尔先生的举措……”
马库斯阐述了很多,而卡卡尼亚也笑了,中招了小宝贝~此刻尽情欣赏对方长串言辞的她又是那样心情愉悦。
马库斯阐述了回答,而卡卡尼亚不笑了,中招的小宝贝似乎只正面回答了她的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唯一没有问号的问题。维护着基金会总部的名声,像是……钻牛角尖。
“我真为这一切感到遗憾。”
“嗯?唔!”
马库斯得到了一个拥抱。
这使你充满决心。
照这样温馨的场景看,若两人立场统一,兴许能作一对很好的朋友。卡卡尼亚这样想着,也这样说的,言语间倒也没忘记去拉拢一番马库斯。
而小海鸥也能看出对方表面的实诚,就像自己一样,该说的东西很坦白,不该说的东西紧紧攥在手中,对方夸赞的真诚反倒衬得马库斯面容上的红晕真切不是扯谎似的。
不过卡卡尼亚又怎会介意,点心、茶水、座位,算一算想一想,并非充实到连这位小可爱都容纳不下。
对吧?
所以马库斯欣然接下对方的邀请,就在分离派之家,又是那个悬挂《拯救》的地方。那么,至于她的上司……噢,不,应该是监护人,每一位小朋友都应该有的,那又怎能阻拦呢?
但……或许?
“噢,糟糕,我接下来还有一场诊疗!我差点忘记了时间,很抱歉不能再和您多说几句——不,我知道您想问什么,关于患者的信息我是不会透露的!”
急匆匆,慌慌忙,当然这只在马库斯眼里,对方的思维显得从所未有的混乱,像是猫咪在玩弄脱了线毛线团。
再想说什么,又是被两张邀请函掐断了欲望。
“那我便不留您了,再见了,可爱的政府小姐~魔圈欢迎您的到来——”
迷迷糊糊的,马库斯都不知道自己怎的接过的邀请函,又怎的被卡卡尼亚带到门前,只知道对方又唤住了她,在摸上门把手之前。
“朋友,我想拜托您些事情。”
“唔?”
“墨菲斯托先生他确实是位英雄,如果我没办法前去,请在他的追悼会上替我多哀思一会儿,好吗?”
马库斯点点头,应了声,并没有接下多少回答,这太突然,可,自己是不是真的该拦下他。
噢,看孩子多自责,这明显就是墨菲斯托自己不遵守守则,当然了,其实他更期待小可爱与霍夫曼汇合后又见到自己的表情,哈哈哈!
马库斯离开,小朋友不能离开大人太久太远,而门也适时地开启了,霍夫曼真及时……
不,不是老师。马库斯内心低语着,放慢的脚步不停,而是加快,轻轻颔首,轻微的理解,毕竟单看服饰,是雍容华贵。
而那位女士则轻轻侧身,翘了眼马库斯,又同明显感到意外而惊诧立羽的绿鹦鹉交换眼神,便迅速沉下面容,侧过脸颊。
像是思考到,礼节上也有着,就用手扶起耳边垂丝挂耳,像是脂粉那样掩盖丝丝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