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基金会里要么是腐朽的官僚,要么是冰冷的呆子……噢,您去过分离派之家了?您喜欢那儿吗?遗憾的是那本书没在那里……”
特属于绿鹦鹉的喋喋不休,自马库斯点头后,一路上的卡卡尼亚都是那样聒噪,emm,至少对于小海鸥来说是这样的,读书要安静,对话却难以应付。
好在好在,终于摸出了家门的钥匙,我们成功抵达了一个安全屋。钥匙钻入锁孔,金属间的碰撞声清脆,手指与手腕发力,扭动紧随着机械卡齿间的制动,清晰明亮。
直到打开门,都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声音,想来合页也多有维护。也似乎安静了,暂时的?
“请进,希望不介意这里的混乱,至少比起帝国的行政系统,这儿更整洁些对吧。”
“嗯,感谢您带我来,卡卡尼亚女士。”
接触到这时两人间又插入了几分礼节,这算是马库斯的优势区间,嗯,它也总能开口说些话了,呼……
不过都光想着面前的对方,还有心底里的小伎俩,谁也没发觉掩上门,又轻轻关紧时,夹缝里钻入流淌出的“物质”。
它先是融在门框与墙体的夹角,因为稀少而正好容身,直到刚进门的女士们离开,就寻入一处墙根,缓慢又安静地站起身来,要有头,探出身子,用手臂支撑,最后拔出双腿。
直到面目融化出来,才能粗略认得,这算得上是墨菲斯托。他揉了揉人中处,拔下一茬胡须,再探头去看客厅里边。
很多镜子,只去细数他能看见的,是六面,而除去桌上一面,它们都是围绕着放置客厅中心的沙发摆放,就是朝向也是这样集中。角落里也四散着各类画作、颜料、道具和海报等杂物。
“噢,这些道具都是海因里希从柏林带回来的,他真是学到了不少好东西。”
闲聊再次开始,喔,这次要简短些,只是随口一句,就邀请马库斯寻位置坐下,对方想拒绝,但热情的卡卡尼亚依然将茶具搬上桌来,甚至还备有了热水。
可又是什么动静,只见室内炸闪出白芒,惊地墨菲斯托急忙缩了身形,甚至心里都盘算好措辞,却就是没见余下的动静。
将眼球取下,目前参与的神秘学能量已经难以支撑内部完整的身体结构,所以可视组织就是可视组织,不需要连接什么神经元,什么血管。
卡卡尼亚静立在众多镜面之中,与这些“同胞”一齐包围着端坐在沙发上的马库斯,她们口中呢喃,似乎在交流什么,又不像是人能听着的话。
每当这个时候墨菲斯托都会微微侧过头,期待着得力同事的答案,这样就不需要无比麻烦的去读唇语,这对于他来说,外语的唇语较比汉语麻烦太多。
只瞧得懂几句词汇,“安保”、“不是”、“催眠”、“收钱”、“镜子”。
我天,利用镜子相关的神秘术强制催眠,然后强行收费工作吗?如此超前的营业方式,怪不得拿不到营业执照!
看吧,这就是某人离了大脑后的思考方式,谁都很难去肯定他到底都说对了些什么。不过,好消息是,墨菲斯托又感受到事物的接近。
“砰!”
事物破碎的声音,莫名能揪地人心脏一紧,就连那偷偷摸摸开人门把手的动作都止住,不由得回头望。
见那马库斯是猛然站起了身,提灯里的烟火光耀,几近杀灭了周身的黑暗,但那些镜面又去掠夺并回返那些光,又似一块块巨刃刺透会客厅的玻璃穹顶,又刺向她。
似乎算是结束了?卡卡尼亚或许真能白得一沓诊疗费,墨菲斯托对此手段是看不起的。不对,马库斯的眼睛是实实在在睁着的,甚至算得上是凝望着自己?
不,她的眼瞳溃散,更应该是失了明目,那么卡卡尼亚更应该是,看见了自己?喔,背对着,跟自己一样被光芒灼穿。
这预示着什么?他得尽快离开了,一定要快,那头一行三人就要往这边来。
“咔嚓!”
手放在门把手上,甚至握住微微发力,但墨菲斯托敢肯定这与他并无关系,半点都没有,你看这道门甚至“自己”在打开。
从缝隙里,目所能及的是一片雪白,那是根根发丝,就像雪花一样聚少成多,最后汇成茫茫的海,停一朵蝴蝶。
很熟悉吗?门的开启,代表着会面。
“嘘,外边聊。”
是位姑娘,但墨菲斯托首先要遏制住对方的手腕,反手去捂住对方口鼻,活像是拐卖小孩的怪蜀黍。
可你们都没看到哪儿,我是指手上,一并黑亮亮的匕首,已然是刺入他小臂里,只是没有真实的组织,自然就没有鲜血。
而那熟悉又好像忘了姓甚名谁的小姑娘。
不,他记起来了,是在观看决斗前的那位,叫,呃……科诺斯?是了,科诺斯!那个跟着阿尔卡纳的邪恶女孩。
墨菲斯托恶狠狠地想着,但不知道对方是懵了,还是并没有反抗的意思,就这样被他推出门去,腾出右手,是早早养成的好习惯,顺手关上门。
“你逃出来了。”
年轻人果然还是沉不住气,才刚刚松手就问话,这咄咄逼人的样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我一直在外边。”
哪像墨菲斯托,把姿态摆出大人模样,不过他本来就是大人。不影响不影响,只是现在唯一该思考的是怎么跑路,他总不能再在小姑娘面前“死一次”吧?
小姑娘单纯,这样显露心思都没有什么窥探,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匕首,伸出一块布擦擦嘴,估计是嫌弃某人脏,又退开一两步,应该是示意……好吧就是嫌弃某人脏,你看那手臂都开始流石油了。
“不是找你,见过一个拿着日本刀的傻大个吗?”
“见过的话,我就不该在这了。”
日本刀,傻大个……在维也纳?这些个极具冲突性的词汇墨菲斯托都不愿去整理,想来也是对方触动了什么利益?只是看现今科诺斯对自己无所谓的态度,还有当时与她交谈的阿尔卡纳。
确实是了,科诺斯一听对方没有消息,动身就走,毫无挽留,又或者提供什么精彩的战斗场景如何如何的。
“怎么现在的小朋友一个比一个心事重重。”
“墨菲斯托”摇摇头,故意掩藏着的左手再也支撑不起,跟着整体化作一摊乌黑油墨,进到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