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有话要说?”
“孙大正都不敢吱声了,他能说出个屁来。”
矛头对准了杜秋生,朱志华与黄文斌两人愈发没了忌惮。
可他们不知道,前者从来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
伴着怒火在胸腔逐渐高燃,杜秋生冷声道。
“在病床前都能笑出声来,真是个好女婿,这位神医,也属实够有医德。”
回敬一句,他根本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继续抢过了话头。
“张厂长确实快不行了。”
“你这不是废话嘛,要不是黄神医一直用药撑着,我岳父…”
话到此处,朱志华突然瞥见了张蕾那阴沉脸色。
他干咳两声,还是沉默了下去。
黄文斌本想接话,杜秋生却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老厂长之前的情况我不清楚,不好下断言,但他现在恶化这么快,原因倒是很简单。”
“什么原因!”
闻言,张蕾顿时急了。
她一开口,顿时盖住了屋内所有声音。
现在能说话的唯有一人,那就是杜秋生。
“老厂长的身体并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
“对,就是下毒,而且刚刚已经拖了太多时间,如果十分钟内再不解毒,老厂长怕是很难熬下去了。”
这句话,无疑为本就凝滞的空气,再度添加了一根发条。
一时间,众人赫然觉得头顶处,突然多出了一把悬着的利刃。
而锋刃下方,则是脸色越来越差,就连呼吸也隐约转向急促的老厂长。
在场的不是医生,便是浸淫制药多年的老手。
除了孙大正是个厨子看不明白外,几人只大致张望几眼,便猜出了答案。
杜秋生也为这场时间赛跑,再度添了把火。
“张蕾,你应该也看明白了吧?”
“嗯,我爸之前的表现,着实有些像其他症结,所以被我忽略了中毒的可能。”
“无妨,你能看出来就行,我点出问题,只是为了证明而已。”
早在之前,杜秋生就有些猜想。
此刻他一边博取着张蕾的信任,一边则将更多注意力,落在了朱志华与黄文斌两人身上。
视线中,两人果然又对视了一眼。
甚至目光中明显有些心虚。
下一刻,黄文斌便率先开了口。
“蕾蕾,中毒的症状要辨认太简单了,就算这小子说了出来,也不一定代表着他能治好,但我那个方子,就算再来了再烈的毒,也能硬抗上几天。”
言语之间,黄文斌极近自傲。
多年养出的气势下,倒确实有些威严。
甚至朱志华也在回应着他的话语。
“对啊,咱和黄叔都认识多久了,咱爸有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眼下黄叔都说了话,咱怎么能信个毛头小子!”
“蕾蕾,我知道你担心咱爸的身体问题,但你也不能被人骗啊!”
两人一唱一和间,赫然是对张永年,极为关心的朋友和女婿。
张蕾也如两人预想中,暂时选择了沉寂。
朱志华已经察觉到,局势逐渐超出了他的掌控。
好不容易安抚好张蕾,他急忙朝外喊道。
“屋外的人都死绝了吗,我他妈喊了半天,就没一个人进来?”
话音未落,院中便响起一片杂乱脚步声。
片刻功夫,屋门处就堵满了身着工装的男人。
朱志华看也没看这群人,只是锁着眉头,死死盯着张蕾。
还是黄文斌微微开口,沉声道。
“把角落那两个家伙赶出去,骗人骗到我们头上了!”
半分钟不到,局势一变再变。
可脚步闯入屋内那刹,张蕾却骤然抬起了头。
此刻,她的眸中俨然燃烧着火焰。
“都停手!”
身为唯一的女人,张蕾一声令下,却喝住了屋内所有男人。
就连情急之下,想和工人们一起动手的朱志华,也不得不站在了原地。
他那看着杜秋生的表情上,瞬间浮现着怒气和怨恨。
可朱志华回头时,脸上却换回了往日的顺从。
“蕾蕾,你这是干嘛,咱把苍蝇赶出去,让黄神医赶紧施救就是了,别因为几个臭虫,耽搁了咱爸的身子啊!”
他自认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
可张蕾却像半点没听到一样,只是看向屋内众多工人,再度低喝道。
“出去!”
老厂长平日待人极好,工人自然信服。
哪怕换了主家,他们少许迟疑后,还是缓缓退了出去。
人群散尽,张蕾这才抬起娟秀手臂看了看表,抬手与杜秋生对视在了一处。
“我时间不多,只问你一句话,你真有把握治好我爹?”
“现在还可以,但再拖一会儿,我也没法保证了。”
“好,我就信你一次!”
老厂长不能发号施令,张蕾就是在场众人中,身份最高的那个人。
她定好的主意,哪怕朱志华和黄文斌再不满,也不敢在此刻出言反驳。
气急之下,朱志华心里已经恨透了杜秋生。
只差一点!
自己只差一步,就能彻底掌握红星制药厂,怎么就杀出来个搅局的!
“姓杜的,蕾蕾让你治,你就好好治,如果没治好老厂长,我绝对会告你诈骗,你个乡下人,就等着蹲篱笆去吧!”
朱志华自认十分严重的威胁,落在杜秋生耳中,却只是个玩笑话。
对此,他毫不在意,甚至路过前者时,故意腰侧发力,以个屋内几人察觉不到的方式,轻松顶开了朱志华。
外人看来,两人只是言语冲突下,稍稍碰了一下而已。
朱志华却觉得胸口处,突然传来阵无法阻挡的巨力,甚至压得他不得不猛退数步,直到一脚踏空,囫囵翻倒在地。
见状,杜秋生不忘笑了笑。
“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个大活人,哪可能轻轻碰了一下,便落得眼下这么狼狈。
这里面明显有猫腻。
张蕾看出了问题,却根本懒得理会。
现在,任何事都没有杜秋生救她的父亲重要!
屋内几人都有些焦心,杜秋生却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
房间不大。
他却硬生生花了一分钟,才堪堪走到了床前。
只是那里还坐着个黄文斌。
杜秋生这次倒是没有动粗,只是笑眯眯道。
“黄神医既然治不好病,要不换个地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