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张蕾为了今夜这大胆举动,已经足足做了一天的思想工作。
谁成想,不止没有按照她的期待,给杜秋生留下个深刻印象,夜里还遇上了麻烦。
柔弱应下一声,她只得带着些哀怨,默默回了闺房。
除去掣肘,杜秋生行事也大胆不少。
并不是他自傲。
但平顺镇这一亩三分地,杜秋生的拳脚,恐怕已经无人能敌。
屋外人影,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许是没了动静,那人还专门朝门边贴了贴。
虽说杜秋生心中闪过个念头。
但料想间,张厂长应该没这么无聊吧?
不再多想,他一个箭步闯至门边,扯开屋门那瞬,拳锋却骤然停在了对方脸前。
好嘛。
张厂长还真就这么无聊!
张蕾此刻恐怕还在换衣服。
若是让张永年看到那幅场景,恐怕又会加深误会。
杜秋生只能压低声音,小声问了一句。
“张叔,咋是你?”
“我这…”
夜色中,张永年的脸庞虽说模糊,但也隐约带出些红色。
含糊一句,他随口道。
“这不是明天参会,我怕你俩紧张,想着趁还有时间,跑来教你俩点方法。”
“有点晚了,蕾蕾都睡下了。”
在自家院子里,被人拦在房外,张永年还是头一遭。
可他本就理亏。
见状只能朝内探了探头,大致打量了一眼屋内,便带着些讪笑摆了摆手。
“我这也是心急,那你们早些休息吧。”
杜秋生虽说没有点破老厂长,但也起了睡觉的念头。
为防意外,他还是找补了一句。
“张叔,夜里天凉,你也早点休息吧。”
“诶。”
在门外淋了半天雨的张永年,虽说正面风采依旧。
但他一转身,却彻底漏了馅。
本就不多的发丝,早已根根贴在头皮,就连张永年那件古铜色衬衫,也被雨水打湿,紧紧糊在了背上。
那模样,看的杜秋生着实有些想笑。
好在出于默契,两人谁都没有戳破此事,倒是勉强糊弄了过去。
可眼瞅着事态平稳散去时,闺房内,却突然传来一阵喊声。
“好你个小偷,居然敢跑到我们张家偷东西,瞎了你的狗眼!”
喊话很有气势。
张蕾冲出来时,却半眯着眼,手中还举着个镇纸。
虽说只是个摆在桌面上的玩意儿,但这下若是砸实了,张永年那老身板还真不好说!
不得已,杜秋生只能半途抬手,一边为张永年提着醒,一边抢过了张蕾手中物什。
“老厂长,背后!”
“啥?”
张永年刚一回头,便看见闺女张牙舞爪,朝自己冲来的模样。
看架势,还颇有些不死不休的意思。
今晚意外一浪又一浪,他哪能反应的过来,只能仓皇举手,试图抗下这下。
好在杜秋生动作倒是利落。
抢过镇纸,还不忘数落了张蕾一句。
“蕾蕾,要是外人,我能不动手吗?”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打不过嘛。”
两人温言细语,偏偏没人关心淋雨又受了惊吓的自己。
张永年看着这一幕,实在是既心安,又揣着些心塞。
“行了,你们两口子腻歪吧,老头子我走了。”
“不行!”
杜秋生尚未开口,张蕾却冷冰冰吐出了两个字。
一时间,屋内两个男人,还真被她这气势压了过去。
看着眼中有些茫然的张永年,张蕾则叉起了腰。
“说吧,你大半夜跑我屋外面,到底想干什么?”
闻言,两个男人一对视,眼中竟然生出些相同的情绪。
还是露馅了。
只是杜秋生心中诧异却更多些。
他一直以为,张蕾该是温柔娴熟的女人。
谁成想这露了真面目,居然…
居然气势这么足!
谁要是娶了她,怕是要倒大霉喽。
一念至此,杜秋生面上突然有些怪异,再看向张蕾时,眼中还有些不想确认的苦涩在蔓延。
照这么发展下去,或许他还真会娶了后者。
敛起乱糟糟的念头,杜秋生噤声看去。
许是暴露了,双手叉腰的张蕾,气势还在提升。
看着分外娇弱个小女生,却在不到五分钟的功夫,气势隐约盖过了马头山上的老虎。
“爸,你自己交代,守在门外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我就想着你们明天参会,担心你们没准备好。”
还是刚才的说辞,只不过张永年有过一次经历,此刻说来更顺口了些。
“担心?”
“嗯。”
“既然担心,你为什么不直接进来,反倒要守在门口偷看?”
这句话无疑问住了张永年。
杜秋生能明显听出,缩在门口颇为无助的老厂长,心跳频率都快了几分。
“我这不是怕打扰到你们嘛。”
说话时,张永年特意观察了一下两人。
杜秋生倒是坦然,反倒自小便被他捧在手心,好生保护的宝贝闺女,脸上闪过抹不易察觉的羞涩。
可这份羞涩,很快便被一句话语取代。
“进来才是打扰,守在门口那是惊吓!”
心底有了数,张永年一边应声点头,表示接受闺女批评,一边小声安抚起了杜秋生。
“你别看蕾蕾现在这样,她要是去了你家,保准不会出问题。”
“没什么。”
家中几女,不说脾气比张蕾更烈的小辣椒许兰,就算平日温婉的雅芝,端起仪态也不输半分,更不用说,还有坏姐姐李明玉。
至于春瑶和许梅,杜秋生笃定有自己疼爱,其他女人也不敢欺负就是。
一念至此,他突然察觉到了不对。
“张叔,我可从来没答应蕾蕾进门。”
说完,杜秋生这才松了口气。
要说张家这父女俩也是厉害,只是短短两天,就差些将他绕了进去。
要是时间再长点,恐怕还真会认定了这套逻辑。
此言一出,争吵顿止。
张蕾先是茫然朝两人看了一眼,随着心底渐渐泛起委屈,眼中也有了雾气。
她没有说话,只是迅速跑回里屋,将门紧紧闭了起来。
闺女受了欺负,张永年自然心疼。
可他却没法说什么。
憋了半晌,张永年忍不住道。
“你就真不再考虑考虑了?”
“我想想吧。”
“那你帮我安慰一下蕾蕾。”
闻言,杜秋生只能无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