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噩梦。
子灵的脸色有些难看。
“太太，”阿洛送来早餐，贴心道，“昨晚你又没睡好？白少已经回国，接下来的事，都交给他便好。你的婚纱还没试呢。”
子灵看看一直亮着屏的笔记本电脑，喃喃道：“婚礼还有三天。有周总助安排，不会出岔子。”
转而她又问道：“老爷子那边一切都好吗？”
“都好，”阿洛递给子灵绿豆粥，继续说道，“冷副总统去过老宅，但没占到分毫便宜。现在有龙家人暗中保护，我们可以放心。”
子灵垂下眸子，用勺子搅动着粥，里面果然没有绿豆。
她微微扬起嘴角：“阿廷连这些小事都交代了？”
阿洛笑笑：“太太的事，在白少心里都是重要的事。”
“小嘴甜的！”子灵眉眼弯弯，“今天给你加鸡腿！”
话音刚落，阿浩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神色凝重地挂断电话，对子灵说道：“太太，陈副总统要见你，人已经到楼下。刘秘书特意嘱咐，这次到访非官方，所有行事要低调。”
子灵的心猛地下沉：偷摸来的？他不应该在帝都跟阿廷商议L国和大油区签订协议的事吗？突然到访，佑廷知道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放下餐具，她擦擦嘴角，整理一番，轻声道：“请上来吧！”
阿洛有些担心：“太太，白少和陈副总统见面，都有提前预约。这次突然到访……会不会和冷家有关？”
“何止冷家！宫氏集团的事，才是他关心的重点。”子灵笑笑，昨天才给冷斯夜献计，没想到目标人物今天便千里迢迢赶到。
这样也好，能为身在帝都的佑廷分担压力和危险。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身中山装的白发中年男人，背着手走出电梯。
他透过鼻梁上的眼镜，对子灵上下打量。
子灵眼里含笑：没有秘书，没有保镖，一个人来……他很自信！即使魔都不是他的地盘，并且还有他的政敌，他丝毫不惧。
“陈副总统，您好！”子灵上前一步相迎，脸上挂着官方笑容。
陈副总统摆摆手，布满细纹的脸，尽量笑着：“沈总无需客套，老夫来此只因个人和龙兆的私交。”
子灵颔首，礼貌恭敬地将他领进办公室。
两人落座后，阿洛沏好茶，退到办公室门外。
轻抿一口陈年白茶，子灵先开口：“陈副总统和龙兆的私交，我未曾听闻。不知总统先生亲自到访，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谈不上！”陈副总统乐呵呵地摆手，顺势端起茶盏，目光却一直在子灵身上。
眼睛微眯，他面上带笑，话里带刀：“听闻宫氏前任总裁向龙兆借款200亿美金。如今，宫家全族尸骨未寒，沈总便登门要账。这，是不是不近人情？”
“陈副总统是来帮宫氏说情的？”子灵语气里故意留有几分不解的惊讶。
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清楚，对方都是“戏精”附体，也都是千年的狐狸。
“怪我！”子灵放下茶盏，依然保持不温不火的笑容，“您有所不知，我早年丧父丧母，被迫漂洋过海到丑国。一直接受的都是丑国资本家没血没肉的教育，所以龙国的人情世故，有所欠缺。还请陈副总统指点一二。”
子灵装傻充愣的话，让男人不得不把此行的目的说透。
都是聪明人，也都是知情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陈副总统品着茶，嘴里都是苦的，连他的笑容都有些苦。
“沈总，龙兆树大根深，一时半刻也不缺这点钱吧？”
“我也是好意……”见子灵不接话，他顿了顿，一副大义无私的模样。
“宫氏手里的矿产关系到龙国军工的生产，特别是境内北边的稀土矿。控制稀土出口，这也是我们反制丑国的手段。如果这些落到境外资本的手里，于国于民多少都是坏事。”
“宫氏如今面临破产重组，我想，由国家出手接管比较妥当。”
子灵笑笑：国家能接管？无非是打着国家的旗号，将这些重要的矿山握在他手里，方便他谋取私利而已。宫氏的财务数据我没少分析，这些矿山的收益，全都进了眼前这位“笑面虎”和冷家的口袋！
“陈副总统，你的意思我只能理解个大概。您需要我怎么做？如果是要我放弃这200亿美金，我这刚上任的总裁，该怎么向股东交代？”
陈副总统收了收笑脸：“你的意思是……要坚持现在追要这笔资金？”
子灵含笑不语，端起茶盏，品茶。
和上位者谈判，她现在有资本，有底气，没有丝毫怯懦。
倘若子灵现在松口，怎么请眼前这位入局？
陈副总统先沉不住气，毕竟国家介入宫氏集团的事，程序复杂，流程繁冗，参与的人更多，他的利益还能保得住？
丢了这“聚宝盆”，不仅丑国那边对他会有异心，近在眼前的总统大选资金也没着落。兜里揣着莫名其妙来的270亿美金，不敢用，也不想吐出去。
贪婪，是他的本性，控制不当，别说权利地位不保，连命都会丢。
“沈总，白总人在帝都，冷总长还不知道吧？”
子灵眼神微暗，唇角依然上扬：想拿阿廷的“假死”威胁我？如果他和冷家真能一条心，就不会将这件事瞒到现在。看来，我赌对了！利益会让人结盟，也会让人离心。
子灵胸有成竹道：“冷副总统和小哥在意的是，我手里的龙兆和新龙会。别的……假的，亦可成真。”
陈副总统笑容有些僵，心，被子灵架在半空：假意成真？沈子灵图财不图人？
她现在有了这些财富，白佑廷便成了弃子？不是没有可能，她的那两个孩子是南家的，可转头却要嫁到白家。
这女人不仅有手段，心，比男人还贪，还狠。
“如果是这样，那么……”陈副总统掏出一个优盘推到子灵桌边，“沈总，看看里面的视频，希望你真的能做到如此绝情。”
说罢，他起身抬腿走人。
“阿洛，送客！”
……
打开优盘，里面男女颠龙倒凤的视频，让子灵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显苍白。
阿洛走到子灵身边紧抿双唇，沉声道：“太太，你相信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