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第二天上午睡到自然醒。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暖融融地落在被子上。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摸过手机一看,已经快九点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的酒意还没完全消散,脑袋有些昏沉。
——等等,她是怎么回到床上的?
她记得自己昨晚明明坐在沙发上和卫远聊天,后来……后来她好像睡着了?
想到卫远,她就想到他带过来的礼物盒。
她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快步走向客厅。
茶几上,那个盒子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时欢走过去,拿起盒子,轻飘飘的,巴掌大小。
她拿过茶几抽屉里的剪刀,坐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
里面还有一层盒子。
她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掀开盒盖。
下一秒,她的动作猛地僵住。
呼吸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胸口发闷,连指尖都微微发颤。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拿起来,没错,正是那枚戒指。
三年前,因为她妈妈交不起她的学费,她被迫休学。
她气疯了,冲进妈妈的房间,翻箱倒柜,最后在抽屉最深处找到了这枚戒指。
她记得那天,她攥着戒指冲进当铺,老板眯着眼打量了半天,最后给了她一个极低的价格。
她咬着牙卖了。
后来,叶秋白发现戒指不见了,疯了一样找她,最后在学校的的操场上把她揪出来,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它对我多重要!”
时欢当时倔强地仰着脸,冷笑:“那你知道学费对我多重要吗?”
叶秋白气得发抖,拽着她的衣领去当铺,可老板却告诉他们——戒指已经被人买走了。
那天晚上,她记得叶秋白坐在床边哭了一整夜。
那一天,卫远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后来,他跟她说过:“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可她根本没当真。
日子一天天过去,戒指依旧杳无音信,她也就放弃了。
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它了。
可如今,它就这样完好无损地躺在她的掌心里。
卫远……他……
时欢突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酸涩得发疼。
她明明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她心里有别人,她给不了他想要的。
可他为什么还是像个傻子一样,固执地守在她身后,替她找回那些连她自己都放弃的东西?
她攥紧戒指,缓缓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里。
戒指在掌心渐渐被捂热。
时欢屈起手指,蓝宝石的棱角硌得生疼。
手机在卧室响起消息提示音。
时欢机械地站起身,双腿因久坐而发麻。
她踉跄了一下,戒指从指缝滑落,在地板上滚出很远,最后卡在沙发底座的缝隙里。
屏幕上显示好几条未读消息。
最上面是陆沉发来的。
是一张训练场的照片,阳光刺眼,他穿着黑色背心,手臂肌肉线条绷紧,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正对着镜头笑得张扬。
下面跟着一句文字:
「刚结束晨训,想你了。」
再往上翻,是他昨晚发来的,当时她睡过去了,完全没注意到:「欢欢,刚刚忘记跟你说了,生日快乐。」
时欢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回复了一个笑脸表情,然后又加了一句:「你爷爷还好吗?」
小廖的消息夹杂在合作伙伴和各种平台祝福中格外醒目:「欢欢生日快乐!新的一岁要更美更飒!后面跟着一连串蛋糕和礼花的表情。
时欢嘴角不自觉上扬,边回复边往客厅走,拖鞋踢到茶几脚才惊觉膝盖一阵钝痛。
她跪在地毯上,伸长手臂去够那枚进沙发底下的戒指。
指尖几次碰到戒圈,却又滑开,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勾出来。
她刚把戒指攥进手心,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陆莹打过来的。
时欢接起来,电话那端传来陆莹元气十足的声音:
“欢欢,生日快乐!十九岁的感觉怎么样?”
时欢忍不住地笑起来:“谢谢,感觉和十八岁没什么区别。”
“少来!”陆莹笑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出国这么大的事情,要不是昨天看新闻,我们都不知道!”
时欢一怔,随即无奈地解释:“前段时间你哥受伤,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莹叹了口气,又问:“我哥没生气吧?”
时欢顿了顿,没跟她说自己和陆沉之间的事情,只是语气轻快地回答:“你哥当然支持我。”
时欢有些惊讶于自己说谎时的流畅,“他说这是我难得的机会。”
电话那头,陆莹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他那倔脾气...”
时欢岔开挂断,问她:“你爷爷怎么样了?”
陆莹的语气明显低了几分:“爷爷还在医院观察,不过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血压高,得静养。”
时欢:“那就好,你多陪陪他。”
“知道啦!”陆莹的声音又欢快起来,“对了,我刚刚跟雨蒙和月怡说好了,晚上给你办个生日会,顺便欢送你明天出国。等你三个月后回来,可就是国际大明星了!”
时欢一听,立刻拒绝:“别别别,不用这么隆重......我明天的飞机,今晚想早点休息......”
“少来这套!”陆莹打断她,“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什么都别管,交给我们。地址晚点发你,你只要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出席就行。”
时欢还想挣扎:“可是……”
“没有可是!”陆莹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晚上见!”
说完,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时欢握着手机,呆了两秒,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低头看向掌心里的戒指,蓝宝石在晨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