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与叶时欢平视:“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好奇,你妈当年是怎么疯的。”
叶时欢的瞳孔微微收缩,“闭嘴。”她的声音冰冷。
薛汾充耳不闻,继续道:“是我妈找了几个人,把你妈给轮了。”
他满意地看着叶时欢瞬间惨白的脸色,“就在薛鸿远隔壁的房子里,听说你妈当时叫得整栋楼都听得见。”
叶时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不能失控,不能给薛汾想要的反应。
“生气了?”薛汾轻笑,“别急,我还有更精彩的——”
他朝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仓库门被推开,刚刚绑架她的那三个绑匪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已经开始解皮带,眼神黏腻地在时欢身上扫视。
“给你三分钟。”薛汾退到墙边掏出香烟,“不说,就和他们玩个游戏。”
他点燃打火机,火苗在他扭曲的笑容前跳动,“规则很简单——看你能坚持到第几个才说实话。”
时欢抬眸,声音沙哑却清晰:“薛汾,你敢动我,霍骁和陆沉会把你碎尸万段。”
薛汾嗤笑一声:“等他们赶到东京,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时欢突然笑了:“薛汾,你和你那个妈一样,永远只能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香烟在薛汾指间折断:“你说什么?”
“我说你蠢。”时欢抬高声音,“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东西吗?”
薛汾没空跟她废话,他示意那三个男人上前。
第一个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粗糙的手掌贴上她的肩膀。
时欢浑身绷紧,心跳如擂,心里在盘算着,薛汾不敢真的杀她,否则他拿不到想要的东西。
她必须拖延时间。
仓库东侧突然传来爆炸声。
三个绑匪立刻掏枪冲向声源,薛汾咒骂着去抓时欢,却被她一脚踹中膝盖。
“贱人!”薛汾惨叫着倒地。
时欢手中的绳索不知何时断掉了。
她趁机扑向薛汾抢走了他手里的匕首。
当第一个绑匪闻声返回时,她正将匕首尖抵在薛汾脖子上。
“都别动。”她声音很轻,手上却用力压出血线,“不然薛少爷的命可就不保了。”
薛汾在她身下发抖:“你...你敢!”
时欢手腕一划,匕首直接切掉了他的一只耳朵,鲜血喷射出来。
薛汾痛的一声惊呼。
“需要我提醒你吗?”时欢凑近他血流如注的耳朵,“我早就想这样做了。”
又一次爆炸声响起,这次近在咫尺。
将时欢和薛汾都震飞了几米。
气浪掀翻了油桶,火光中,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破窗而入。
碎玻璃如钻石雨般洒落,陆沉的身影在烈焰中翻飞,手中的棍子直接敲晕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绑匪。
“叶时欢!”
他的声音穿透混乱直达心底。
是陆沉!
陆沉来了!
“陆沉!”时欢边呼叫陆沉,边拼命挥动铁棍敲击金属架,在第三次敲击时,对上了陆沉猩红的眼睛。
薛汾的咒骂突然变成惨叫。
时欢看见他被陆沉掐着脖子提起来,像破布娃娃一样砸向水泥柱。
“不要杀他!”时欢惊呼一声。
薛汾的大腿被匕首狠狠刺入,血花四溅,他栽倒在时欢面前,眼镜碎片扎进脸颊。
陆沉的鞋子碾上他喉咙,匕首顶住他太阳穴:“你碰她哪了?”
话音未落,仓库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陆沉一把拉过时欢往最近的逃离通道跑。
透过烟雾,时欢看见好辆黑色越野车正在包围仓库。
“抱紧我。”陆沉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紧绷。
时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拦腰抱起。
陆沉紧紧的搂住她,冲向仓库后门。
薛汾的哀嚎声在身后传来,时欢听见他歇斯底里的尖叫:“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然后又是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将时欢和陆沉掀飞了出去。
陆沉在半空中硬生生扭转身体,用自己的后背撞上集装箱残骸。
不知过了多久。
时欢最后的意识里,是陆沉将她死死护在怀中。
“欢欢!醒醒!”
陆沉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时欢艰难地睁开眼,视线里是陆沉染血的下颌线。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交替的警灯透过仓库破损的窗户,在浓烟中投下诡异的光影。
“能听见我说话吗?”陆沉的手指轻拍她的脸颊,掌心的血渍蹭在她苍白的皮肤上。
时欢想回答,却只咳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血沫。
她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陆沉的脸在烟雾中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燃烧的炭火。
又是一阵爆炸声,地面剧烈震动。
陆沉毫不犹豫地将时欢打横抱起,他的右腿似乎受了伤,每一步都带着不自然的踉跄。
时欢能感觉到他衣服下的肌肉紧绷如铁,混合着血腥和硝烟的气息将她包围。
“坚持住......”陆沉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警察来了。”
时欢的视线越过陆沉的肩膀,看到仓库已经完全陷入火海。
薛汾最后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片扭曲的烈焰,他的诅咒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
远处,警车和消防车的顶灯刺破浓烟。
陆沉的呼吸越来越重,时欢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发抖。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脸上——是血,从陆沉额角的伤口流下来的。
“放我下来......”时欢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受伤了......”
陆沉充耳不闻,反而抱得更紧。
时欢这才注意到他的后背已经一片殷红,黑色的衬衫被血浸透,黏在皮肤上。
“陆沉!你的背......”
“嘘,欢欢,”陆沉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命令,“保存体力。”
警笛声近在咫尺。
时欢看到最前面的警车猛地刹住,车门打开,几个持枪的警察正朝他们跑来。
陆沉终于停下脚步,膝盖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却仍然小心地护着时欢不让她碰到地面。
“救她......”这是陆沉对警察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说完,他的身体就像断线的木偶般向前栽去,却仍然保持着将时欢护在怀中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