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岩缝，在浮石洞内洒下斑驳的光影。韩牧野蹲在地上，指尖抚过岩壁上细密的白色结晶。看着那些晶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真神奇。\"红姑用石片小心地刮下一层盐霜，放在舌尖尝了尝，皱纹密布的脸上顿时绽开笑容，\"咸得很！比官盐还纯！\"
张小宝学着大人的样子，也想去舔岩壁，被李婆婆一把拽住：\"小祖宗，这可不能乱碰！\"老人转向红姑，\"你确定这盐没毒？\"
\"李婆婆，放心我这眼睛还能认错？\"红姑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瞧，昨儿刮的这些，今早煮粥都用上了。\"
韩牧野接过布袋，里面的盐粒晶莹剔透，毫无杂质。他捏起一小撮放入口中，咸鲜的味道立刻在舌尖扩散——这是上好的井盐才有的滋味。
\"王虎，带人把洞深处清理出来。\"他立即下令，\"红姨你负责制盐，一定要蒸煮过滤，确保安全。\"
红姑拍着胸脯保证：\"庄主你放心，我听当年在盐场干过的管事说起过，保管把盐制得比官盐还精细！\"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男人们搬开碎石，扩大洞内空间；妇女们则按照红姑的指示，用粗布过滤盐水，再倒入临时搭建的土灶上架设的陶罐中蒸煮。不一会儿，洞内就弥漫着咸湿的水汽。
韩牧野站在洞口，望着忙碌的人群，胸口的伤处隐隐作痛。苏明远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递过一碗黑褐色的药汁：\"阿野把药喝了，能止痛。\"
药汁苦涩难当，但韩牧野一饮而尽。片刻后，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胸口的钝痛果然减轻了些。
\"岳父，您看这个。\"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绢布，小心地展开——那是苏明远珍藏的《天工图》，上面详细记载了各种火器的制作方法。
苏明远眯起眼睛，指向其中一页：\"霹雳火的关键在硝、硫、炭的比例。七硝二硫一炭，此为'神火'；若加砒霜、狼毒，则为'毒火'。\"
\"我们找到的硝石纯度不够。\"韩牧野皱眉，\"恐怕威力会打折扣。\"
\"不妨。\"苏明远捋须道，\"可多加硫磺以增其爆。只是...\"他压低声音，\"此物危险，需在远离居住处制作。\"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只见第一锅盐已经煮好，红姑正用木勺将雪白的盐粒刮入陶罐。村民们围在一旁，脸上洋溢着喜悦——在这乱世中，盐比金银还珍贵。
\"庄主！\"石头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一把暗黄色的块状物，\"我们在溪边发现了这个！\"
韩牧野接过一看，心头一跳——是硫磺！而且纯度极高，闻着就有刺鼻的气味。他立刻问道：\"多不多？\"
\"溪边石缝里到处都是！\"石头兴奋地说，\"木头已经带人去挖了！\"
天时、地利、人和，仿佛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韩牧野当即决定：\"石头，你带人在北面山坳里搭个草棚，要远离居住区。从今日起，我们开始试制霹雳火。\"
\"师父，您的伤...\"
\"无妨。\"韩牧野摆摆手，\"此事关乎我们大家的存亡，耽误不得。\"
就在这时，岩洞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只见苏月禾挺着大肚子，在几个妇人的搀扶下正向这边走来。韩牧野连忙迎上去：\"娘子，你怎么来了？这里湿滑，太危险了。\"
苏月禾的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显然走这段路对她来说已经很吃力。但她还是固执地摇摇头：\"我听说找到了盐矿，来看看。\"她望向洞内忙碌的人群，眼中闪着光，\"夫君，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韩牧野扶着她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下：\"是啊，有了盐，我们不仅能自给自足，还能腌制更多食物。\"他轻抚妻子隆起的腹部，\"等你坐月子时，就有咸鱼和腊肉吃了。\"
苏月禾脸上泛起红晕，轻声道：\"李婆婆说，就这几日了。\"她握住丈夫的手，\"产房已经准备好了，在岩洞最里侧，红姨用艾草熏过三遍，很干净。\"
韩牧野心头一热，正想说些什么，苏月禾却突然皱眉，捂住肚子\"嘶\"了一声。
\"怎么了？\"他紧张地问。
\"没事。\"苏月禾很快舒展眉头，\"小家伙踢得厉害，可能知道爹爹找到了好东西，也高兴呢。\"
韩牧野将信将疑，但见妻子神色如常，也就没再多问。他搀着苏月禾慢慢走回岩洞，一路上不断有村民向他们问好。自从找到盐矿，大家的精气神明显不一样了，连走路都带着劲头。
岩洞深处，李婆婆正指挥几个妇人布置产房。原本杂乱的角落已经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和干净的兽皮。洞顶垂下几块粗布，将空间隔成一个小单间，既保证私密性，又不妨碍通风。
\"庄主来啦。\"李婆婆笑呵呵地说，\"您瞧瞧，还缺什么不？\"
韩牧野环顾四周，只见角落里摆着一个装满热水的大陶罐，旁边是整齐叠放的干净布条；石壁上挂着几束干草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甚至还在入口处挂了一串小铃铛，据说是为了\"驱邪\"。
\"很好，辛苦李婆婆了。\"他真诚地道谢。
李婆婆摆摆手：\"老婆子别的本事没有，接生的经验还是有的。\"她神秘地压低声音，\"月丫头这胎，看肚形准是个大胖小子！\"
苏月禾羞红了脸，轻轻推了丈夫一下：\"你去忙吧，这里没什么事了...\"
正说笑间，洞外突然传来木头急促的喊声：\"师父！师父！快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