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陈寻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他眉头微蹙，裴念婉此刻的模样，比刚刚中了蛊毒时还要惊恐。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绝望和无力。
裴念婉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她抬起头。
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
她看着陈寻，嘴唇哆嗦着。
想说什么，却又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发不出声音。
这些日子以来，陈寻一次次救她于水火，已经成了她潜意识里唯一的依靠。
“是……是我前夫。”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屈辱和愤恨。
“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电话……江云生，他跑到幼儿园去闹了！”
“他想……他想用芽芽逼我复婚！”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已久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陈寻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江云生。
那个被他揍过两次，像条哈巴狗一样跪地求饶的男人。
他居然还有胆子出现？还敢去骚扰一个孩子？
这已经不是无耻，而是突破了做人的底线。
“别怕。”
陈寻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跟你去。这件事，我来解决。”
裴念婉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用力点头。
感激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只能用手背胡乱地抹着眼泪。
一旁，始终沉默的苗疆少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默默地观察着陈寻。
这个男人，似乎对身边的人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保护欲。
这是一种承诺吗？还是……一种习惯？
她不懂。
当陈寻和裴念婉火急火燎地赶到幼儿园门口时。
远远就看到一个男人正蹲在一个小女孩面前，拉着她的胳膊，脸上堆着虚伪的笑。
“芽芽，好芽芽，跟爸爸说句话好不好？爸爸好想你啊……”
江云生油腻的脸上挤出几道褶子，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蔼可亲。
可小女孩芽芽却拼命地往后缩，小脸上写满了抗拒和害怕.
用尽全身力气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
“我不要你！你走开！你不是我爸爸！”
稚嫩的童音里带着哭腔。
江云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转而变得有些狰狞。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就是你爸！你妈是不是教你这么说的？她那个贱……”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江云生的脸上。
他整个人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瞬间就红肿起来。
江云生捂着脸，又惊又怒地回头，当他看清来人是陈寻时。
瞳孔猛地一缩，满腔的怒火瞬间被兜头的冰水浇灭，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陈……陈寻……”
他舌头都捋不直了，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
这个煞星怎么来了！
“芽芽！”
裴念婉冲过去，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紧紧抱着，心疼得直掉眼泪。
芽芽一看到妈妈，立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手死死抓着妈妈的衣服，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陈寻一步步逼近江云生，眼神冷得像冰。
“看来上次的教训，你没记住。”
江云生吓得腿都软了，可一想到自己欠下的那笔巨额赌债。
再不还钱就要被剁掉手脚的恐惧，又让他硬生生挺住了。
他今天必须拿到钱！
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想到这里，江云生心一横，居然“噗通”一声躺在了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哎哟！打人啦！没天理啦！前妻找了野男人，不让我见亲生女儿，现在还动手打人啊！”
他一边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瞟周围看热闹的家长。
“裴念婉！我告诉你，我也不跟你废话了！给我五十万！你只要给我五十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们母女面前！”
“不然我就天天来幼儿园闹！我看她这书还怎么读！”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最无耻的流氓手段。
裴念婉被他这副嘴脸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陈寻却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直接上前，对着地上的江云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没有花哨的招式，每一拳，每一脚，都结结实实地落在江云生的痛处。
江云生起初还在惨叫，很快就变成了有出气没进气的呻吟。
蜷缩在地上，像一条濒死的蛆虫。
陈寻停了手，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聂会长吗？我陈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陈老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陈寻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江云生，淡淡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叫江云生的杂碎，惹到我了。我不想再在江城看到他。”
电话那头的聂寻真沉默了两秒，随即笑道：
“小事一桩。陈老弟放心，五分钟，我的人就到。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以后这个人，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谢了。”
陈寻挂断电话，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裴念婉抱着女儿，呆呆地看着他。
那个困扰了她多年的噩梦，那个让她夜不能寐的无赖。
就在陈寻一个电话里，轻描淡写地被解决了？
很快，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
下来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二话不说，架起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江云生。
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他塞进了车里。
车门关闭，绝尘而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早就散了，谁也不敢多看一眼。
陈寻走到裴念婉面前，伸手摸了摸芽芽的头，声音柔和下来。
“没事了，以后他再也不会来烦你们了。”
芽芽躲在妈妈怀里，怯生生地看着他，小声说：
“谢谢叔叔。”
陈寻笑了笑，将母女俩送回了家。
把受了惊吓的芽芽交给外婆照顾后，裴念婉跟着陈寻走了出来。
夜色已经降临，华灯初上。
裴念婉站在陈寻面前，几次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何感谢的话语，在陈寻为她做的一切面前，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我……我请你吃饭吧。”
她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