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四听着电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
他眉头拧在一起，整个人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煞气。
他手里抓着矿泉水瓶，瓶子被他拧成一个麻花。
终于，电话那头短暂停顿。
接着。
范总的声音，再次从听筒处传来：“四哥，四哥，你还在听吗？”
听着他们俩的声音，南四终于再也没办法压制自己的脾气，他顾不得周围人奇怪的眼神。
南四对着电话大声吼道：“你们两个蠢货，你们两个能进博物馆的双子星蠢货！你没有脑子没有，我真想把开你们的脑子，看看里面是浆糊，还是屎？”
“他娘的……”骂一通，南四才稍微发泄自己的怒火。
那种奇怪的冷静的感觉，再一次涌上他的心头。
他挥挥手，站在一边一只不敢说话乔秘书，连忙对着远处摆手。
跟在他们身后的车快速开过来，开到南四身边时候，车速减慢，竟然只掀起一阵微风。
乔秘书打开车门。
南四坐进车里。
他的情绪，才开始稳定下来：“为什么，在最开始，没有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李棉呢？李棉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你们怎么不等出事之后，再给我说呢！”他还是止不住生气。
范总小声回答：“不知道。”
他捂住送话器，声音更加奇怪：“这件事，是老马负责的，其实我也是刚知道。”
对面响起巴掌和争吵的声音。
停顿一会，范总才又开始说话：“其实，嘶……也不怪老马，按照我们原来的估计，厂子生产的产品，是有所剩余的。”
“不但有剩余，这个剩余还会随着时间，不断扩大库有量，咱们仓库有限，资金也有限，老马这样做，是有利于公司发展的。”
“更何况，和沿海那家合作的事，上一次，南总您来的时候，我们也给你说过的，这属于我们共同通过的决定。”不过，到底有什么问题，遇见事情，范总选择先撇清楚身上的责任。
范总埋怨道：“只是，谁也没想到，刘万成那边，开始提高价格，他们那边流落到市场上的产品数量减少，导致一些商家，无奈只能提高价格购买我们的商品。”
“这件事也不怪老马，本来公司货品出货，是应该告知老马的，他要是早知道，肯定不会和沿海那家公司签这样的合同。”
“这都是信息沟通不及时的问题。”范总一句归纳，把黑锅盖得牢牢的。
他没提谁的名字，可每句话都意有所指。
南四无话可说，他心里清楚，范总将黑锅盖在李棉脑袋上，也就是盖在他脑袋上。
等于，半天他除了亏钱，什么事都没有做，到最后还要背黑锅？
南四无奈叹气：“沿海公司，给我们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
“两天之后。”范总大声回答，黑锅已经出掉，他还有什么怕的呢。
他现在是在为公司努力，负责啊！
南四继续询问：“沿海那边这笔订单，定金违约金都是多少？”
范总声音，半分钟之后才传来：“定金两百万，货款是八百万，违约金……违约金是……五倍！”
“五倍？！！”南四声音高八度。
“这么离谱的违约金，你们都敢做，你们是真没有被骗过啊！你们的脑子，都是猪脑子吗？”
范总也有点脾气：“四哥，这不怪我们，咱们才是地头蛇，五倍本来是我们想拿捏他们的，谁知道，厂子里的货，没有了，现在生产也没办法生产出来，只能让他们拿捏咱们了！”
“四哥，我这……”
南四皱眉，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掉进大陷阱里。
跟马范两个狗东西做生意，可能是他给自己惹上的最大的麻烦。
他也有些声李棉的气，这个家伙没有一点社会常识，只知道立功，库房量的事，越过马总给他汇报有什么用。
现在除了搞得南四里外不是人，一点用都没有。
南四皱眉，这件事他不能不管，他要是不管，两个蠢货，说不定就跑了。
让他们跑了，五倍的违约金，就要厂子来背。
他占有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要是分摊下来，他还要给对方三千两百万。
最近，南山这边，一直需要钱。
南四手里的流动资金，都用来填补南山的空缺，第一批货款还没有下来。
暖气公司的货款，稳定是稳定，他们有钱绝对不会拖欠，可问题也在这，他们结款时间太长，要等到过年之前，才能结账。
南四哪还有这么多时间，不说过年之前。
哪怕两天之后，他都完蛋了。
越想越气，南四对着电话又是一顿骂。
这一次，范总也没回骂，可能是他们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更有可能是他们压根不在乎。
对他们而言最多赔四百万，实在不行卖了厂子，或许一分钱都不用赔，他们有什么着急的。
骂他们的人多了，挨一顿骂，就能少花钱，这笔生意不亏！
南四发泄完，也无奈摇头：“等着，我今晚上就到，你们给老子等着！”
电话挂断，他闭上眼。
乔秘书心领神会，他对司机开口：“去梁城市的厂子。”
司机没回话，直接变道。
乔秘书看着闭眼的南四，心中预感越来越不好，最近南四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以前他不管做什么都笑着，心乱了，对一个企业的领头羊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乔秘书回忆着，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南四变成这样呢？
窗外场景不断闪过。
乔秘书看见远处挂着的一个牌子，南山铁矿集团。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是了！
是了！
南四的变化，是从遇见刘万成之后，才开始的。
从遇见刘万成之后……南四刚开始是顺的。
因为他和刘万成合作，可他跟刘万成闹掰之后，就越来越不顺了。
难道刘万成真的是南四的克星，乔秘书脑子里不停地想着。
窗外景色快速向后飞去，车窗上，是南四闭眼的倒影。
乔秘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到一件事，要是南四真的倒下。
他该怎么办呢？
乔秘书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最开始南四是想和刘万成合作，那南四和刘万成为什么交恶呢？
人总是不会怪自己。
就像梁城市食品包装厂里。
南四以为那两个会坐在一块紧张，害怕的家伙。
其实面对面，在靠着沙发得意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