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亿见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忙在旁打着圆场。
“二哥，小南，前面的路有些颠簸，你们还是坐回座位好些。”
本是打圆场的话，哪知沈千亿话音刚落，正常行驶的车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似的，只听车外传来轮胎急速摩擦的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冥夜察觉到了不对劲，这跟他之前远眺时所看到的情景不一样。
之前极目远眺时，他看过前方的路况是好的，哪知这才没走多远，路况就发生了改变。
只见平坦的路上多了许多暗坑，稍不注意就会让车轮陷在坑洞里。
“阿夜……”
沈千亿刚想开口询问，顾冥夜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没事，你忘了这个车是两栖模式，不能陆地的话，我们就让它飞起来。”
顾冥夜的话，让沈千亿心生疑虑。明明他们可以用飞行模式去红山凹，顾冥夜却让叶北用陆地模式。
若是用飞行模式的话，他们一行人早就到了红山凹，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走一路所遇的风波不断。
“冥冥中有安排，静观其变。”
顾冥夜笃定的语气，若无其事的样子，沈千亿也不好再多问。
叶北正想把车调成飞行模式时，之前跑走的山怪又朝车头急奔而来。
只见她站在车前不停的晃动着满是茸毛的双臂，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山怪的再次出现，让失了魂的参宗顿时眼前一亮。
他正为山怪的离开伤情，苦恼无处寻找山怪，哪知离去的山怪自己又折返了回来。
目前车里能听懂兽语的只有顾冥夜、沈千亿和参宗，参宗之所以能听懂兽语，说来有些话长。
参宗想打开车门下车，被顾冥舜拽着衣领给扔回了座位上。
“你疯了？你没见刚才她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你现在下车等于是落入口？”
顾冥舜不想参宗下去冒险，他知道参宗与山怪有段情，理智告诉他，眼前的山怪来的有些蹊跷。
看在参宗与墨炎长得同一张脸的份上，顾冥舜爱屋及乌的关心参宗。
“不，你让我下车，她跑回来定是有什么事，她不会伤害我的，她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参宗一脸急切的看向车前外，他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他不能再放走山怪。
“二殿下，你让我下车，我答应你，我不会伤到自己。”
说完，参宗推开了钳制他的顾冥舜，三步并两步直接跳下了车。
山怪在见到参宗下车后，她晃胳膊的动作停滞了一会儿，脸上的细微表情被坐在车里的沈千亿捕捉到了。
沈千亿觉得有些蹊跷，看刚才山怪见到参宗的神情，很明显她有认出参宗。
“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在旁一直未作声顾冥夜幽幽叹了口气，他搂过沈千亿的肩，亲了亲她的额头。
顾冥夜深知，天意躲不过去，参宗与山怪间的羁绊，就如他和沈千亿数万年来的纠缠。
参宗下车时，他的眼眸里蓄满的泪，早已夺眶而出。
他抹了抹糊在脸上的泪水，轻轻的走近山怪，嘴里不停的唤着山怪的名字。
“霜儿……霜儿……”
本还在晃手臂，不停发出咿咿呀呀的山怪，她听到参宗唤她名字时，她停住了手上所有的动作，整个人像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
颤抖的双肩，让参宗看得很是心疼。
在他的眼里，山怪永远是他心里的白月光。无论山怪的容颜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嫌弃。
“咿……呀……”
山怪见参宗向她走过去，她本能的往后退了退，她不想让参宗见她狼狈的样子。
见山怪有心躲他，参宗大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霜儿，我是阿宗，你不再躲我了。我……我找到元父，元母了，他们一定有办法让你恢复如初。”
参宗不知道这些年山怪经历了什么，此刻他只想把山怪留下来，他怕再次失去山怪。
山怪伸手捂着脸，她听懂了参宗的话，只是她现在丧失了语言能力。
她不确定眼前的参宗能听懂她发出的咿咿呀呀声音，她狼狈的用双手捂着脸，对参宗对她的呼唤假装听不到。
看着昔日的恋人，变成四不像的样子，参宗心里犹如刀割一般。
他能听懂兽语，还是眼前的凌霜教他的。
因认识山怪的时候，正是浓冬时节，他住的院子里有一枝红梅，正凌霜傲雪的开着花。
那时的山怪身上受了伤，参宗见山怪倒在血泊里，一时起了怜悯之心，便把人事不醒的山怪抱回了房子。
参宗在给山怪处理完身上的伤口后，才发现山怪是女儿身。
他的思想向来保守，他觉得他看了山怪的女儿身，他便要对山怪负责。
那时山怪只会说兽语，不会说人话，也不会像人类一样的生活，是参宗一字一句教会了她说人类的语言。
他还手把手教山怪用筷子吃饭……过往的点滴回忆，在参宗脑中浮现。
想起过往，参宗捂着胸口，他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感觉像要窒息般。
在车内的沈千亿远远的见参宗脸上的神色不对劲，她拐了拐顾冥夜的胳膊。
“阿夜，参宗……他好像不太对劲……”
顾冥夜和顾冥舜两兄弟正在耳语，听闻沈千亿说参宗不太对劲，他腾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阵旋风便直接平移去了车头前。
在参宗快倒地之时，顾冥夜及时赶到，他把参宗揽在怀里，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山怪。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或是有过什么误会，我只知道他很在乎你。他曾经为了你，放弃了位列仙班的机会…… ”
山怪在听到顾冥夜说参宗为了她，放弃成仙的机会时，她心如刀绞。
她难过的想哭，奈何眼里没有眼泪。她想发出呜咽的哭声，奈何她的喉咙里发出的是兽鸣声。
“不想再让他为你痛心，你老老实实的待在他身边。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跟我上车！”
顾冥夜怕山怪再逃走，他念起了捆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