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袖说完把头低了下去,生怕胤禛心中恼怒将她们这个下人全部打发到慎刑司去。
“苏培盛,把御膳房总管叫过来,朕要细细审问,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朕的眼皮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朕的孩子下手!”胤禛气极,声音放高了几分,吓得刚刚安稳下来的六阿哥又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皇上,您别吓到六阿哥了。”年世兰终究是心中不忍,小声提醒了一句。
胤禛回过神来,抱着六阿哥轻轻晃动起来,嘴中也学着曹琴默地样子哼唱起歌谣,只是声音粗哑尤为难听。六阿哥听后,哭声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哭的更加凄惨。
“皇上,把六阿哥给臣妾吧。”曹琴默换好衣服后快步走了过来,六阿哥的哭声如同针尖一般一一下扎着她的心,她轻咬着下唇把六阿哥接了过去。
“李太医,可有什么法子让六阿哥不再呕吐。”胤禛从年世兰手中扯过帕子把身上的污渍擦了擦,随后将帕子丢在了地上。
“皇上,只有让六阿哥把吃进去的盐全部吐出来才行,微臣已经给阿哥开了一副滋养脾胃的药,等到六阿哥止住了呕吐便可服用。”李太医颤巍巍说道,苍老的面容瞬间又老了一分。
年世兰坐在她们对面的椅子上,直勾勾盯着曹琴默问道,“曹贵人,这六阿哥总共喝了几日牛乳,从今天什么时辰开始呕吐的?”
“皇贵妃娘娘,六阿哥已经足足吃了五日了,前几日都好好的,看不出一点异常,今日喝过才半个时辰便吐了出来。”曹琴默低垂着眉眼,看起来满脸的疲惫,就连眼睛底下都带着淡淡的乌青,看来是有一段日子没睡好觉了。
“除了奶娘的母乳和牛乳,他可还吃过其他东西?”年世兰继续追问道。
曹琴默摇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哭意,“不曾,六阿哥年纪小,臣妾也不敢喂他吃其他的东西。”
“皇上,人带过来了。”苏培盛走了进来,满脸的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滴去,身后跟着的李总管则是一脸惊慌,连手脚都不知要往哪里放。
“皇上,奴才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娘娘和曹贵人请安。”李总管胖胖的身子跪在地上,眼睛根本不敢往胤禛身上看。
胤禛抬抬手,“起来吧,朕有话要问你。”
“皇上有什么话尽管问,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总管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胤禛,刚好对上胤禛凉凉的目光,又快速垂下了眼。
“御膳房供应的牛乳每日是如何发放到各个宫里的。”胤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眼睛缓缓闭上。
“皇上,这牛乳是由负责采买的小太监从宫外买进,再依照各位主子的位分分发不同的份量下去,如果主子们有要求,也是会多给一些的。”李总管闻了闻,空气一股牛乳夹杂着一股酸臭味涌进他的鼻子。
“最近牛乳可是份量不够?”胤禛想起音袖刚才那番话,因牛乳份量有限,曹贵人才都给了六阿哥食用。
“是,是,最近祺贵人要用牛乳泡澡用,她宫中的景泰亲自来拿的,便是少了一些都不行,所以份量紧张了一些。”李总管以为胤禛是因为这件事来兴师问罪的,吓得匍匐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给各宫中的牛乳可都是放在一起的?”年世兰抓到了他话中的重点问道,“那景泰是否能接触到送给其他宫中的牛乳?”
“皇贵妃娘娘,这些牛乳都是放在一间屋子的,景泰姑娘进去拿了她们宫中的份量便走了。”李总管的心扑通扑通跳了不停,早知道他就依着规矩办事了。
年世兰眸中射出冷意,红润的嘴唇轻启,“皇上,依臣妾看,这件事情与祺贵人脱不了干系,如今唯有严刑拷打景泰,不然那蹄子是不会招供的。”
胤禛心中愈发烦躁,最后的耐心也被耗尽了,“你下去吧,牛乳珍贵,又是给人喝的,以后再不许出现牛乳洗澡的事情,再有下次,你这总管也别当了。”
“皇贵妃,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朕只要真相。”胤禛起身看向曹琴默,“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好好照顾六阿哥。你是他的亲生额娘,有你在朕放心。”
“是,皇上。”年世兰嘴角勾了勾,眼神愈发邪恶起来。
“苏培盛,回养心殿。”他说着大步往外走去。
“皇上,准噶尔的公主今日就要进宫了,皇贵妃给她的住所安排在了延禧宫,您晚上可要……”苏培盛的声音越来越远,消散在风中。
“皇贵妃娘娘。”曹琴默地声音在年世兰身后响起,把愣神的年世兰吓了一跳。
她转身看着曹琴默,“如此,本宫也要回翊坤宫了,曹贵人,你就好好照顾六阿哥吧。”
“娘娘且慢”,曹琴默把六阿哥放进音袖怀中,抿着唇微微一笑,“娘娘,不知臣妾的诚意如何?”
“什么?”年世兰被她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愣,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有话就说,本宫最讨厌别人说话拐弯抹角的。”
“娘娘,此事若是查清了,祺贵人只怕是再也翻不了身了。如此一来,皇后娘娘的臂膀又少了一个,臣妾的诚意还不够吗?”曹琴默压低了声音,面上神情幽深莫测。
“你”,年世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难道六阿哥服用的牛奶是你做的手脚?”
“娘娘别把臣妾想的如此不堪,臣妾是六阿哥的亲额娘,六阿哥也是臣妾唯一的指望,我怎么忍心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手呢。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呢。”曹琴默笑了笑,黯淡的眸子瞬间焕发出光彩,“臣妾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皇后当年为了陷害您和公主,竟不顾臣妾与六阿哥的性命,臣妾一刻也不能忘记。当初娘娘您拒绝了臣妾的示好,如今您再考虑考虑吧。”
--
“灵芝姑姑,那轿辇上的人怎么好像没见过,宫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娘娘,身上服装也不像是宫装。”祝安远远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一群人,轿子上那抹大红吸引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