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安大气都不敢出,躲在柴堆后面,心咚咚直跳,就像敲鼓似的。
村长在那自言自语,那声音就像毒蛇一样钻进耳朵里,听着就让人恶心。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突然就停住了,眼睛像老鹰似的在周围扫来扫去,还大声吼道:“谁在那儿呢!赶紧给我出来!”
我心里一咯噔,心想这下肯定躲不过去了,就拉着小安从藏着的地方走了出来。
村长一看是我们,脸一下子就变得阴沉沉的,就像暴风雨快来之前的乌云一样,恶狠狠地说:“你们心跳得那么厉害,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我这大口喘气的,肺都快气炸了。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流,黏糊糊的,可难受了。小安这孩子紧紧抓着我的袖子,脸都白了,就像个小白面团:“姐姐,可吓死我了!差点就被烤熟了!”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脑袋,这小家伙,到了关键时候还挺够意思的。
“怕啥呀,姐姐在这儿呢!我不发威,你当我是小猫咪啊?”我压低了声音,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看周围的情况。
这鬼地方阴森森的,就跟鬼片里的场景似的,空气里都是一股发霉的味儿,熏得我脑袋疼。
得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后背发凉。
我眼珠一转,就有主意了。“小安啊,咱得琢磨个办法,把那老狐狸的狐狸尾巴给揪出来,得让他晓得厉害!”我一边说着,一边神神秘秘地朝小安挤挤眼。
“可是……可是……”小安吞吞吐吐的,小脸都皱巴到一块儿去了。我一下子搂住他的肩膀,大声说:“怕啥呀!跟着姐混,保准有好处!”
小安听了这话,心里才踏实了点儿,眼睛里满是期待地瞅着我,刚要张嘴说:“姐,那咱们现在……”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呢,我就听到老远处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
那张纸笺烧得一点不剩,全变成了一缕缕黑灰,被风一吹,就散到夜色里去了。
我这心里啊,就像扎进去一根刺似的,扎得不深,可又痒又疼的,难受得很。
第二天早上,山上的雾气还没散呢,村头的小道上就传来马蹄声了。
那马蹄声啊,踩在潮湿的土地上,不轻不重的,听着就特别别扭。
我刚把药苗插好,额头的汗还没来得及擦呢,就瞧见村头有几个人走过来了。
四个男的都穿着浅青色的布衣服,腰间挂着一模一样的小药囊,看着像是同行。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脸瘦瘦的,眼窝子陷进去老深了,一开口说话,看着文绉绉的,可透着一股子虚伪劲儿,他说:“我叫江行远,听说苏姑娘是个神医,手特别巧,专门来向您请教一下瘟疫的事儿。我这么突然就来了,您可别见怪啊。”
我把锄头往地上一插,嘴角往上一翘,说:“什么神医啊,可别这么叫我。我那些不过就是乡下的土办法,哪能算得上是什么医道高手呢。既然都来了,那就喝碗药汤润润嗓子呗?”
那几个人一下子愣住了,很明显没料到我脾气这么冲,眼睛里都闪过不一样的神色,不过最后还是勉强笑着说:“那肯定得听您的呀。”
我就带着这几个人走进了药圃,草屋的门开了个小缝,一股药香就飘了出来,这是今天早上刚熬好的解热汤呢。他们东瞅瞅西看看的,问问题那叫一个勤:
“苏姑娘啊,这熬药的火候是您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吗?”
“您给小儿治咳喘开的那服药,是不是加了龙骨粉呀?”
“药酒和草汤一块儿用,会不会起冲突呢?”
我一边递碗,一边脸上带着笑,可心里早就绷紧了一根弦。
这些问题啊,乍一看就是普通的医术交流,实际上问得特别深入,就跟拿着刀往我配药的方子和治病的手法里扎似的,感觉是想把我的经验一点一点全扒走,连最细微的地方都不放过。
“医术这东西嘛,说白了就是那几样草药,关键就在于抓药的和大夫的用心程度。”
我笑得挺轻松自在的,可心里头已经警惕起来了。小安机灵得很,就像小狗闻味儿似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姐姐,他们把咱们后边的药柜都数了个遍呢。”
我点了点头,把药汤递给最后一个人,手指在碗沿上轻轻按了一下,看似是不经意的动作,其实是个暗号呢。
林昭应该就在附近。
嘿,还真没出我所料,没一会儿,我就听到树枝轻轻响了一下,药香里混进来一丝熟悉的味道。
林昭,他来了——虽然看不见他,但是我知道他就在这儿呢。
我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转身接着跟那几个假同行周旋。“你刚提到龙骨粉?这玩意儿在山里可不好找啊,我穷得叮当响,连龙的边儿都沾不上,真要用的话,也只能用些便宜的代替品喽。”
我一边打趣着,一边琢磨着怎么能让他们多说点话,好露出马脚来。
那几个人挺会耍嘴皮子的,不过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那副轻慢的样子里还带着点像打量猎物似的感觉。
“苏姑娘可真会谦虚呀。”江行远似笑非笑地说道,还不自觉地撩了下袖口,就露出了里面一截花纹很奇怪的内衫。
那个花纹,我在林昭送我的旧医书的角落里看到过。
三眼蝠马金纹,这可是玄医宗以前的标志呢。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些人啊,不只是冲着我来的,说不定还和林昭以前的事儿有啥牵连呢。
我把目光往旁边一转,透过开着的门缝,就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一抹白色的衣角飘过去了。
他没露面,他在等着我先行动呢。
我镇定下来,还是像平常一样笑着说:“各位来得不是时候啊,这几天我正忙着收集村里的病例呢,跟外人说这些不太合适。”
那几个人脸上还是带着笑,可眼睛里已经隐隐有了杀意。
他们发现从我这儿套不出话,就开始打马虎眼儿了:“您可别生气啊,我们就是好奇,姑娘您放心,我们很快就走,不会在这儿待太久的。”
“那最好不过了。”我也不再讨好地说话了,就那么淡淡地,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
小安呢,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动物似的,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嘴角都绷得紧紧的。
那几个人啊,心里肯定有想法了,还硬装着镇定,往屋子外面走呢。
我把他们送到门口,突然就站在那儿不动了,然后提高声音喊道:“江公子。”
他听到我叫他,就停住脚步,稍微回了一下头。
我就笑了,和平常一样,特别平静地说:“要是真的是来这儿看病拿药的,那就多住几个晚上呗。我苏青禾招待客人,可从来不会藏着掖着什么的。”
江行远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有点僵住了,不过过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说:“以后再来找你。”
等他们这群人走远了,我就转身进了屋子,把角落里的药布包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放着一封捆得特别紧的纸函,这是林昭留下来的暗语呢。
他写得很简短,就说:“这个人不是医官,他衣服上的纹路是玄医旧堂的,他是从天元城流亡出来的,他说的话可不能当真,得赶紧离他远点儿。”
我咂了咂嘴,把纸又塞回药包,然后走到屋子外面,屁股还没坐踏实呢,小安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说:“姐姐,他们刚才在井那边走来走去的,还往药房的窗户那儿看呢,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我就说:“就算不是好人也没什么好怕的,就怕他们装得跟好人似的,把咱们都给骗了。”
我一边说着,眼睛就朝着林子的方向看过去了。
嘿,林昭穿着那身白衣服,终于出现了。他站在朝阳刚冒头的树影里,眉眼弯弯还带着笑呢,跟我说:“那帮人可不是啥好东西,要是他们打算在走之前对你下手,你可千万得记住……千万别心软。”
我嘴角微微一翘,满不在乎地说:“我打架向来一招制敌,要是第一招没把人弄死,那算我失手。”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像是有笑意,又好像有点无奈的叹息。
过了三天,那些陌生人找了个“回城复命”的借口,收拾包袱就打算开溜。
那天傍晚,天边的晚霞红得像血一样。我正在药铺前面摘药呢,一片枫树叶慢悠悠地飘下来,落在我的手背上。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特别轻微的风声,小安“啊”地小声叫了一下。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呢,就瞧见门框那儿,有个穿着青布衣服的人,逆着光,居然抬手就朝我伸过来了。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我,差那么一丁点儿就要触发危险的时候——
我反手就把玄青粉扔了出去,冷冰冰地说:“你们的医术课,还没学够呢。”玄青粉一下子炸开了,就像一团阴森森的鬼火似的。那几个家伙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动手,一个个捂着脸蛋嗷嗷惨叫,那模样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狼狈。
哼!敢在我面前耍阴招?
姑奶奶我可是玩沙子的老祖宗,还能怕你们?
“小安,抄家伙上!”我一把抓起墙角的扫帚,雄赳赳气昂昂的。这扫帚平时用来扫地,现在用来扫这些人渣也是相当顺手。“砰!”扫帚柄一下子就砸到了江行远的脑门儿上。他闷哼了一声,眼睛里直冒金星,估计心里在想呢:这乡下丫头咋这么狠呢?
我哼了一声,下手更狠了。跟我玩阴的,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那几个小喽啰哪是我的对手啊,没几下我就把他们都打倒在地上了,一个个哼哼唧唧地叫着。
我正打算给他们最后一下子呢,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个青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是林昭!
他出手那叫一个快啊,像闪电似的,几枚银针飞出去,就把那几个家伙的穴道给封住了,他们动都动不了。
“小丫头,下手挺干脆啊。”林昭不知道啥时候已经站到我身后了,说话的调调里还带着点调侃。
“你也不差啊,玄医传人的身份藏得够深的。”我拍了拍手上的灰,怼了回去。
林昭就笑了笑,没吱声。
这时候,小安从屋里抱出几捆绳子,麻溜地把那几个人捆得像粽子似的。
“姐姐,接下来咋整啊?”小安问我。
我瞅了瞅地上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几个人,又看了看林昭,心里突然有点不安。这试探来得太突然了,结束得也太快了,总感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先把他们关起来,等我回来再处置。”我甩下一句话,就扭头朝着林子那边走了。
林昭瞅着我的后背,眼神里啥情绪都有,不过最后啥也没说,就闷声不响地跟在我后面了。
走到林子里头挺深的地方,我停住脚,回过头瞅着林昭,一个字一个字地讲:“他们背后的人啊,怕是不好惹哟……”
林昭点了下头,脸也变得严肃起来了:“我晓得。”
这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点闷得慌了,我俩都不吭声,就光听见风刮过树叶那沙沙的动静。
就在这当口儿,我瞅见林昭的脸色刷地就变了,他噌地一回头,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咋啦?”我顺着他看的方向瞧过去,可啥也没瞅见。林昭压根儿就没回答我的问题,就一个劲儿地紧紧盯着那个方向,嘴唇轻轻颤动着,仿佛是在自己跟自己嘀咕:“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