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夸奖~”冷樱笑眯眯地又伸出手指,作势要戳逸妍的脸蛋。
逸妍猛地后仰躲避,却忘了这是在摇晃的木筏上——
“扑通!”两人再次狼狈落水。
当她们浮出水面时,冷樱的银发上诡异地缠着几缕不属于她的黑发,而逸妍“呸”地吐出一截苍白的断指。
“我迟早宰了你。”逸妍阴沉着脸爬上木筏,浑身滴着水。
“看你本事~”冷樱悠哉地趴在木筏边缘,晃动着小腿。
逸妍突然停下拧衣服的动作,眉头紧锁:“等等,我怎么还没醒?”
她狐疑地眯起眼看向冷樱,“你搞的鬼?”
冷樱无辜地眨眨眼,“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呵,”逸妍翻了个白眼。
“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结果也是个废物。”
木筏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逸妍突然勾起嘴角。
“不过正好,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问我问题?”
冷樱慵懒地支着下巴,瞳孔闪过一丝玩味,“你怎么确定我会说实话?”
“这个嘛~”
逸妍指尖“唰”地燃起蓝白火焰,火光映照着她狡黠的笑脸。
“你不是最讨厌火吗?只要有一个回答我不满意……”
火焰突然暴涨,将冷樱的一缕银发烧得卷曲起来。
冷樱脑门上暴起青筋,咬牙切齿的说着:“你好样的!”
逸妍的指尖火苗微微颤动,映照着冷樱深邃的瞳孔:“这片海底……到底埋葬了多少灵魂?”
冷樱突然轻笑出声,“这个答案不如你的意呢。”
她的指尖划过海面,漆黑的海水突然变得透明——海底层层叠叠堆满了尸体。
透过透明的海水,逸妍看清了那些在深渊之中游荡的残破躯体。
无数个残缺的“自己”正直勾勾地望过来——那些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沸腾的黑色雾气,仿佛凝聚了世间最纯粹的杀意。
更可怕的是,所有酷似路南的残躯都保持着防御姿态,腐烂的手指却诡异地指向她的方向;而那些逸柠墨的碎片被腐烂荆棘勒得面目全非,却依然挣扎着想要浮上海面。
“八百年来积累的怨气与杀念……”冷樱的声音空灵得可怕。
“无数个失败的‘我们’,无数个破碎的‘他们’,都被囚禁在了这里。”
逸妍的瞳孔剧烈收缩:“为什么……要囚禁他们?”
“为什么?第一个理由多贴心呀~”冷樱突然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养料,吞掉这些恶念,你就能变得更强哦。”
海面下的残魂齐齐抬头,每双眼睛都倒映着逸妍苍白的脸。
“至于第二个嘛……”冷樱的表情罕见地柔和下来,“哪怕被恶念腐蚀,这些灵魂碎片终究是他们的一部分,等宰了那个所谓的神明……就能把大家拼回完整的灵魂了~”
冷樱眼底闪过一丝渴望,“这样……我就能真正见到他们了。”
逸妍的指尖火焰突然熄灭。
“那……”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呢?路南他们呢……”
海面下的怨灵们突然安静下来,所有苍白手臂都转向她的方向。冷樱歪着头打量逸妍微微发抖的肩膀,突然伸手——
“啪!”
一记脑瓜崩弹在逸妍额头。
“不复存在~”她笑得眉眼弯弯,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毕竟你们只是容器嘛~”
逸妍望着海面下那些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尸体,只觉得荒谬至极——灵魂碎片的容器?这个说法简直可笑。
但她更清楚,此刻与冷樱争执毫无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第二个问题,这片海有尽头吗?尽头在哪?”
冷樱诧异地挑眉:“哎呀,竟然没生气?”
“生气有用吗?”
逸妍冷笑一声,瞳孔燃起决绝的火光,“反正我一定会找到办法阻止你,就算不为我自己……也为了那些尚未赴死的灵魂碎片。”
逸妍的声音在海风中格外清晰,“我绝不会让你继续操纵任何人的命运。”
冷樱怔了怔,突然轻笑出声。她转头望向无垠的海平面,瞳孔里倒映着永恒的暗红黑夜:“尽头?”
她的银发被风吹起,遮住了半边表情:
“我也不知道呢。”
逸妍瞳孔微微扩大:“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一直在这里吗?你怎么可能……”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僵住了。
冷樱的手指轻轻划过海面,激起一圈涟漪,“我真的……一直都在这里吗?”
这个反问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尘封的记忆。
逸妍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想起来了——冷樱最初出现的地方,根本不是这片意识海,而是那个疑似属于她的纯白空间。
“想起来了?这里从来都不是我的领地……”冷樱的指尖轻点海面,涟漪中浮现那天的场景:
那片白色空间,不知何时从裂缝中渗入了漆黑海水。水面下,数不清的苍白手臂扭曲蠕动着,将那个银发紫眸的少女一点点拖向深渊。
逸妍摩挲着下巴,“原来是我用意识海的力量把你拽进来的。”
冷樱无奈地摊开手,银白长发上的水珠滴答落下:“所以说,我这个‘囚犯’怎么可能知道监狱有没有尽头?”
“‘囚犯’?”她歪着头打量冷樱,瞳孔微微眯起。
“这个说法倒是有趣,你把那些灵魂碎片囚禁在这里……而你自己也被我囚禁在意识海,不是吗?”
“啧。”冷樱不爽地撇嘴,银白长发炸毛般飘起,“谁要和你讨论这个。”
逸妍却突然笑出声:“难怪你在这里杀不了我~”
冷樱歪着头露出狡黠的笑,瞳孔里闪烁着挑衅的光:“但你也没法彻底杀死我啊~相互折磨……好像也不错?”
逸妍的指尖燃起蓝白火焰,直接抵在冷樱鼻尖前:“最后一次警告,再敢趁我使用异能时,把意识海的力量投射到现实……”
火苗突然暴涨,将冷樱的一缕银发烧得卷曲焦黑。
“我就让你尝尝被永恒灼烧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