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蛊?元姐姐,你确定真的是同生蛊?”
缪朵坐在是石台上,杵着下巴,两腿有节奏晃荡着,听到同生蛊,晃得频率快了起来,脚间的银铃响个不停。
元惜昭将备好的湘瑰糕递给她,“大致是,不过还是麻烦缪朵再确认一下。”
缪朵开心吃着点心,笑着说:“元姐姐是宁姐姐的姐姐,你的事就是缪朵的事,我们走吧。”
走在路上,缪朵碎碎念念着:“同生蛊,就是在我家处也很少见,我出来历练三年,没想到这东西竟然会出现在外面。”
缪朵自苗疆又听闻过同生蛊,元惜昭滋出一线希望。
在进关押温晏的地牢前,元惜昭拿出辟毒丸给缪朵服下。温晏牢中持续燃着固定的软骨毒香。
听到有人进来,“唔……啊……唔……”草床上的人激动起来,却不能动弹半分。
缪朵瞪大了眼,把了脉后,更觉惊奇:“元姐姐,是怎么做到让他全身瘫软,却又毫不伤及其内在的?”
要知道,她们苗疆用蛊用毒虽然也能有这个效果,可是都必然伤身,此番床上的人十分康健,甚至探不出中毒,却又全身瘫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效果。
元惜昭抬手指着一旁的香炉,“里面燃的就是软骨散,是毒也不是毒,缪朵感兴趣的话,稍后我取些给你,只是不用乱用。”
缪朵深吸一口气,除了地牢的阴湿,却也闻不出什么明显气味,“好呀,元姐姐之后能教教我就更好了。”
元惜昭微微一笑道:“没问题,这比起你们苗疆蛊毒可差多了。”
说起蛊毒,缪朵又仔细探查一番,收手后苦恼地盯着温晏,“真是同生蛊。你怎么搞来我苗疆禁蛊的……”
温晏自然不能回答她,只是愤懑睁着眼,眼中爬满血丝。
元惜昭上前拉着缪朵退后几步,“缪朵,能解吗?”
缪朵低着头嘟囔:“可恶,这蛊我在苗疆也只听说过。元姐姐,我立马写信问问族老。”
温晏嘴角抽动着上扬,元惜昭挥手召进两三仆从,都提前吃了辟毒丸。
“一日三餐照顾好温晏,滋补药物什么的,用了上报就行。做好了,你们的死刑就免了。”
听此温晏的嘴角再也没力气上扬了,元惜昭走近他。
缪朵再三惊异,待她和颜悦色的姐姐,会有这样冰冷的一面。
她听元惜昭低沉带着无尽寒意对着那男子道:“温晏,无解又如何?我说过,我会留在塔雅守着你长命百岁。”
元惜昭带着缪朵回去,缪朵见她出地牢就走神,便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元姐姐,你别急,肯定会有办法的。”
元惜昭瞬间回神,柔声道:“我相信缪朵。缪朵先回去,我去找你宁姐姐取几本书。”
缪朵突然眼中精光一闪,跃起一步,“书,对!姐姐,不用等信了,我想起来我出来前偷了族老一本蛊经,一直没看,那里面说不定有记载。”
缪朵的雀跃也感染着元惜昭,元惜昭步伐也轻快起来,“那我们回你的住处,再让你宁姐姐晚间来用膳。”
二人快步走着,缪朵又想起什么,不好意思道:“哦,不是偷,是拿,是取,元姐姐别误会。”
元惜昭不禁莞尔。
晚间,桌上放的全是缪朵爱吃的,却不见缪朵的身影。
元惜昭和宁归悦相对而坐,等着缪朵。
“你竟这般……”宁归悦听元惜昭说完前因后果,一时相顾无言。
她没想到元惜昭会这样谋划,而因温晏生出的变故,她想到,而如此这般,温承岚和元惜昭自此成死局。
元惜昭率先打破沉默,“抑制忠蛊的药方父亲已收到,于奕也随阿岚回京了,你也找机会返京吧。”
“那你呢?”宁归悦脱口而出。
元惜昭喝了一口茶水,“同生蛊一日不解,我就留在这看着温晏。归悦,我要带着温晏和同生蛊一齐消失,不会有人知道阿岚身中蛊毒。”
茶杯掷桌而响,元惜昭眼神坚定:“我不会让任何事妨碍到阿岚登基!”
宁归悦抬手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无奈一笑:“你莫非忘了,我是绥襄将军,又怎能随意返京?而于奕,你从前说的对,绝无可能。”
她看向元惜昭,“只是,万一太子登基后对元氏大开杀戒……”
“他不会,他只会恨我。”元惜昭说得坚定,要不是宁归悦一直注视着她,就必然发现不了她说话时,眸中闪过一抹痛色。
“宁姐姐,元姐姐,我终于找到了!”缪朵捧着一本书册,欢欣鼓舞从内间跑出来。
缪朵方一坐定,就迫不及待指着泛黄古籍上的一行字,通篇记载写的苗语,元惜昭和宁归悦都看不懂。
她就念道:“世间诸蛊,难解者众,无解者多,但万象归一,皆可转移。”
宁归悦仔细听着,“你的意思是,同生蛊无解,但是可以转移?”
元惜昭了然几分,毕竟当初听元兆的意思,宁归悦没有延续忠蛊,就是因为费尽功夫出生时将她体内的蛊毒转移了。
元惜昭直接道:“那请缪朵将温晏身上的同生蛊转到我身上吧。”
这样一来,她先保自己不死就行,之后在她死前,她和缪朵研究着,一定能找到其他办法。
“用何法子转移?”宁归悦见元惜昭就这样应下,急道。
缪朵硬着头皮说下去,声音越来越小。
“同生蛊母蛊转移之法是,每日让中蛊者喝下转移者的血,如此以转移者的血饲蛊两年,最后用溶血泄蛊法,将蛊虫引出转移……”
元惜昭听罢,就说:“行,明日就开始吧。”
她略作沉思,又言:“只是,我体内还有一种蛊毒,忠蛊,会不会有影响?”
“行什么行!两年日日放血,还有忠蛊,这是何等折磨!”宁归悦差点拍案而起。
缪朵听得一愣一愣,要说同生蛊她只听说过,那这忠蛊她自小到现在是闻所未闻。
听着元惜昭说忠蛊的用途和症状,缪朵越来越怀疑人生。
见缪朵情状,元惜昭就知道想问她忠蛊一事是不可能了。
“同生蛊转移到我身上,和忠蛊会让我即刻身亡吗?”她又问了一遍。
缪朵一心在蛊毒上,没注意到一旁宁归悦在拼命给她使眼色。
“按你说的话,可能会诱发忠蛊跟活跃,发作间隙变短,身亡倒是不会。”
元惜昭释然一笑:“那就好,明日我们开始。”
宁归悦夹了几箸菜给缪朵:“缪朵,快吃吧,别说了。我们就保温晏不死就行,不准转移。”
元惜昭叹道:“归悦,你知道,转移到我身上是最好的法子。”
宁归悦也给她夹了菜:“什么事,你都担……”
“你莫不是忘了,我还是景朝首辅。”元惜昭用宁归悦原样的话返了回去。
她吃了一口菜,又轻声道:“况且,这是我欠他的……”
缪朵不懂其中爱恨,愉快吃着自己喜欢的菜食。
宁归悦想想元惜昭,再想想于奕,终是叹息一声,不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