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知晓我今日回府,你们不是都到府外迎接了吗?怎么,此刻却说不认识我?这样的说辞,恐怕难以让人信服吧?”
苏晴的脸色略显尴尬,但仍努力挤出微笑:“姐姐言之有理。”
随后,两名丫鬟迅速走向马车,掀开帘幕,小心翼翼地将三个沉重的行李箱逐一搬下。
这个夏氏趁着她父亲不在府中,欺凌于她,难道还以为她是昔日那个对她毫无戒备、任其摆布的软柿子吗?
苏如雪轻轻启开她那娇艳欲滴的唇瓣,语调冷静而坚决:“二婶,尽管我远离家门多年,但我深信苏府的家训依然如故,未曾有丝毫动摇。身为苏府的嫡长女,我有责任,亦有义务维护家训的尊严,确保府中每一个人都能恪守本分,以免因个别人的懈怠,给苏府的名誉蒙上污点。”
夏氏的脸色霎时凝固,勉强挤出的笑容显得分外不自然,内心却如狂风骤雨般翻腾,迅速盘算着应对的方法。
“如雪啊,你离家这么久,许多事情或许已不甚了解。府中事务繁杂,难免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你能多多包涵。”
“包涵?苏府作为历经百年沧桑的名门望族,最为看重的就是规矩与颜面。今日之事,我希望能够成为一次警示,让此类事件今后绝不再重演。”
此刻的夏氏,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几乎要将掌心穿透。
当苏如雪进到了大厅的那一刻,发现二姨娘与她的庶女早已恭候多时。
二姨娘及一众侍妾察觉到苏如雪的到来,连忙起身,异口同声地行礼道:“大小姐,您回来了。”
苏如雪微微一笑回应,她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二姨娘及其身旁的贴身丫鬟,心中顿时明了,这些都是依附于二叔的小妾与庶女。
就在这时,一位大约十三岁、模样娇美的少女,身着一件粉红色大袄,牡丹花图案的长裙款步走到二姨娘身旁,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姨娘,我听说大姐姐回来了,怎么没看到她人呢?她到底在哪里呀?”
少女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苏如雪正站在她的身后,四处张望了一番后,才转过身来。当她看到苏如雪时,那张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哎呀,这不就是大姐姐嘛!我还纳闷今天家里来了什么贵客,原来是大小姐从庄子上回来了。哦,不对不对,我记错了,大姐姐没有去庄子,而是去了晏府。大姐姐一向宽宏大量,肯定不会跟我这种小事计较的,对吧?”
少女的话语中,不经意间给苏如雪安上了一个不存在的罪名,言辞间充满了微妙的挑衅与试探。苏如雪对此早已有所准备,她深知这位庶妹苏欣,因为二姨娘——工部侍郎庶身份,以及吏部侍郎的庇护,在二房中备受宠爱,且与苏晴关系不错,从小就与自己不和。
前世的种种恩怨,如同昨日重现,让她对眼前的局面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面对苏欣的故意刁难,苏如雪懒得去理会她的言语。
这一屋子的女人,真是让人心烦意乱。
*
夏氏膝下有一双儿女,正是苏笠与苏晴。
谈及自己的儿子时,她嘴角浮现出一抹含义深长的笑意,转向苏如雪道:“你二叔啊,真是个闲不住的人,今日一早就携笠儿前往永王府拜访了。恐怕如雪你得等到夜幕降临,才能在府里见到他们的身影。”
她口中的这位二叔,对苏笠寄予了极高的期望,一心要将他推上仕途的顶峰。为此,他不惜频繁带着儿子出入王府,借向永王示好之机,为苏笠谋求一席之地。
这番谋划,既精妙又直白,无非是为了权势和站队。
夏氏的话,虽然表面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机锋,每一句话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在苏如雪的心头划过。
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无疑是对苏如雪母亲早逝、无兄可依的微妙嘲讽。
面对夏氏的弦外之音,苏如雪心中虽起波澜,但面上依旧淡然:“二婶娘跟我分享这些,又有何用呢?我作为苏府的嫡长女,此次归来不过是家常便饭,无需向任何人报备。”
听闻苏如雪的话语,在场众人皆是一阵静默,夏氏见无法让苏如雪感到不适,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怒气。
她强忍住心中的不悦,嘴角勉强上扬,内心暗自嘲讽:好一个尊贵的嫡长女,竟也学会了摆起架子来了。但愿你在苏府的日子,真能如你嘴上说的那般逍遥自在,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苏晴嘴角上扬,轻声说道:“大姐姐言之有理,只是大姐姐离开许久,这些年府中确实发生了不少变化。不如稍后让嬷嬷们为大姐姐详细介绍一番,以免大姐姐在府中迷路。”
苏欣也附和着笑了起来:“是啊,大姐姐若是在府中迷了路,传出去可不太好听呢。”
苏如雪淡然一笑,回应道:“怎会如此?宴府比苏府大了一倍有余,我在宴府三年都未曾迷过路,如今回到自己的府邸,又怎会迷路呢?”
苏晴的眼眸轻轻闪烁,对苏如雪展的从容略感惊讶。
“大姐姐言之有理,看来是我过于操心了。不过,提及府中的变化,意图是希望大姐姐能再次深切地感受到这里的一切。毕竟,家的温馨与归属感,绝非仅凭回忆就能轻易重拾的。”
夏氏再次听到苏如雪提及宴府,不自觉地紧握住了袖中的双拳,心中暗想,若是当初早些将这个丫头送到庄子上去,她又岂有机会进入宴府?
真是悔不当初啊。
夏氏的眼神逐渐变得阴鸷。
张婆子的笑容背后藏着几分算计,她那对锐利的三角眼在苏如雪身上反复扫视,似乎要将这位归宅的大小姐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审视个遍:“大小姐,这院子可是夫人千挑万选的,虽然地处偏僻,却能远离尘世的纷扰,最适合静心修养了。您看这布局的精妙,这景色的雅致,哪一样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