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肖政歇在了昭纯宫,肖政前半夜都没睡踏实,试探了几次,见曲簌未起热、也未听人来禀报大公主任何不好的情况,后半夜才安心睡去。
幸好第二天不上朝,肖政和曲簌一觉睡到辰时过了起床,慢悠悠的用完早膳,才带着曲簌去清和殿,想来这时镇国公夫妇和平远将军林平夏已经进宫了。
肖政二人来到清和殿时,皇后也刚到,镇国公夫妇和临平夏候在殿内。
“臣\/臣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俪良妃,皇后娘娘、俪良妃千岁千岁千千岁。“镇国公一家三口跪下请安,三人心里皆心里惴惴不安,猜测皇上一早派人请他们进宫是发生了什么事。
肖政故意封锁了消息,宫外到现在还不知昨日发生了什么,包括镇国公一家在内。
肖政坐定之后道:“平身,赐坐。”
“谢皇上。”
待所有人坐定后,肖政吩咐:“将人带上来。”
带谁上来,镇国公府三人同时往外看,只见带上来的人他们太熟悉不过了,镇国公夫人最先站起来,“艳儿。”想要冲上去,被林平夏拉住了,林平夏察觉到不对劲,皇上会如此对待小妹,一定是小妹犯了无可饶恕的罪。
林荣艳在被关在暗屋里一整晚,中途只有人给她喝一次水,从未受过苦的林容艳哪坚持得住,不过一晚,看起来像是老了七八岁,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头发披散,衣衫凌乱,双手向后被捆着,这也是镇国公夫人激动的原因。
林容艳见了父母和哥哥,以为是救星来了,一边想要挣脱被捆住的双手,一边朝着镇国公夫妇哭喊道:“父亲,母亲,大哥,救我,救我,我不想被关了。”
“到……到底怎么了?”镇国公看着女儿的模样,六神无主的问。
镇国公作为一家之主,暂时稳得住,别开眼睛不去看女儿,向皇上问道:“敢问皇上,容德妃是犯了何种过错?”
林容艳差点害了小七和大公主,肖政对镇国公也没有了好脾气,“镇国公还是问问你的好女儿吧。”
镇国公目光转向女儿,见女儿眼中的闪躲,镇国公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怒从心来,“你这个孽女,做了什么还不如实说来。”
“父……父亲,我……我……”林容艳对上父亲愤怒的眼神,不由得害怕的向后退一步。
皇后对林容艳可谓是恨之入骨,见林容艳不敢说,直接开口道:“镇国公不必问她了,本宫告诉你她做了什么,林容颜和宫女茉儿配合,砸晕随身宫女春竹,偷跑出宫躲在假山后,将在莲花池边钓鱼的有孕的俪良妃和本宫的大公主一同推入池中,若非俪良妃和大皇子会游泳,俪良妃与大皇子一同将大公主救起,恐怕俪良妃和大公主都毁在林容艳手中了。
本宫一直觉得林容艳只是善妒、心眼小了些,没想到竟是生了颗如此歹毒的心,幸好大公主和俪良妃无恙,否则本宫会亲手了结了林容艳这个毒妇。”
以往温柔大方的皇后,第一次如此生气,曲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林容艳毫无悔改之意,居然还敢冲着皇后大喊:“你敢,你敢动我。”
林容艳觉得镇国公府的人来了,大公主和曲簌又没事,父母和哥哥会保下她的。
林容艳话音刚落,镇国公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朝着女儿的脸上‘啪啪’左右各扇了一个巴掌,“孽障,早知你会犯下如此大错,当初饿死你在家中,我也不会同意你入宫。”
镇国公气极之下使了全力,两巴掌下去,林容艳两面脸颊上留下深深的掌印,嘴唇破裂,渗出血迹,显得更加狼狈,狼狈中又带有几分狰狞。
然而,扇过女儿的镇国公站都站不稳,林平夏扶着,才在椅子上堪堪坐下。
林容艳捂住被打的地方,不可置信的望向镇国公,“父亲,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曲氏那贱人和大公主又没事,你们何必揪着我不放。”
镇国公失望至极的闭上眼睛,不想看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儿一眼。
见父亲不理他,林容艳又向镇国公夫人告状,“母亲,你看看父亲,他不帮我就算了,还打我。“
镇国公夫人在听完皇后的话时,整个人就瘫软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到女儿犯错了,没想到女儿犯下的是滔天大罪,谋害皇嗣、谋害宫妃,任何一条,皇上要追究,都会拉着镇国公府去陪葬。
而且,听女儿话里的意思,她丝毫没意识到错误,‘又没事’,这是正常人该说出的话吗?但凡今天俪良妃和大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不要说镇国公府几代人的努力付之一炬了,她余生也会在愧疚中度过。
以往她还能安慰自己,女儿是自私骄纵了些,可如今看来,能对孕妇和孩子下手,只能用心如蛇蝎来形容了。
镇国公夫人抬起手,指着林容艳,“你……你……,哎……”一声叹气后,说不出话来。
看林容艳的样子,林平夏彻底不想管了,起身跪下,先向皇后和曲簌磕头道:“臣代小妹向俪良妃和皇后娘娘赔罪。”然后又对皇上说:“林家教子不严,以至于林容艳犯下大罪,臣不敢请求皇上宽宥,皇上任何处罚,林家都该承受,绝无怨言。”
镇国公和夫人沉默,算是认同了儿子的做法。
“林将军请起,朕知此事与镇国公府无关,但林氏犯下的罪不可饶恕,朕会按谋害皇嗣罪论处,至于镇国公府确实有教子不严之过,看在镇国公府满门忠烈的份上,朕只罚俸一年,镇国公和夫人对朕的处置可有异议。”
泪水从镇国公夫人的眼角滑落,镇国公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口,镇国公颤颤巍巍的跪下,“臣无异,臣谢皇上隆恩。”
一瞬间,镇国公和夫人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