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穗没有接话,脑海里琢磨着秦笙笙的意图。
如果真是按照老太太猜测那样,她难道是打算把孩子赖到陆家身上,然后嫁进陆家?
可温穗忽然分不清,秦笙笙对陆知彦究竟是真心爱慕,还是单纯觊觎陆家权势。
不过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需管好自己的事。
温穗逐渐在公司站稳脚跟,温峥不知从哪得知她开公司的消息,竟然直接找上门。
她刚开完会,走出会议室便看见他倚在门口,手里的文件险些朝他脑袋砸去。
明明借陈岐晟名义注册的公司,怎么会被温峥查到?
似是看穿她的疑惑,温峥笑得狡黠,几步上前揽住她肩膀往办公室带:“亲兄妹连心,你这点心思我还能猜不透?”
“何况你跟陈岐晟走得近又不是秘密,”他关上门,施施然往沙发上一靠,“顺藤摸瓜,自然能查到。”
温穗心中一紧。
既然温峥能查到,那其他人呢?她是不是早就暴露了?
见她脸色骤冷,温峥摆摆手:“放心,尾巴都帮你清干净了,没人会发现。”
温穗盯着他,办公室内一片安静。
半晌,她淡声开口:“为什么帮我?你不是应该等着分杯羹吗?”
“我是跟温家那群狼崽子争,又不是跟你,”温峥翘起二郎腿,神色依旧玩世不恭,“何况家里财产本就没你的份,你自己创业我乐得支持,这样还少个竞争对手。”
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
他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听。
温家那群人确实刻薄寡恩,子女众多却偏心至极。
重长子、宠幺儿,唯独冷落中间几个,如同养蛊般催着孩子们去争夺那点手指缝里漏出的零星利益。
温穗大概听出对方没有揭发自己的意思,问:“所以你今天找我做什么?”
温峥没直接回答,反而问起她正在做的项目。
温穗虽然疑惑,但挑着非核心的内容告诉他。
听完之后,温峥点点头,“温荣月投了多少?我要入股,不多,到时候分我20%的利就行。”
温穗:“......”
这还叫不多?
她把文件放进抽屉,面无表情道:“15%。”
温峥满脸“你太抠门”的表情:“18%。”
“10。”
“15。”
“那就8。”
“哪有这么砍价的?”
温峥猛地窜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俯身逼近,高大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你说我要是现在跟爸妈告发你和温荣月,这公司还开得下去吗?”
“随你,”温穗语气冷淡,“技术在我手上,就算卖了也能赚。”
温峥顿时磨牙。
这女人油盐不进!
“最少 10%。”温峥咬着牙,抛出最后底线,“不然我宁可一分不赚,也要把你这摊子掀了。”
温穗盯着他眼底闪烁的锋芒,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最终点头同意。
投资的钱自然一点不能少,只是能分到的利从20%降到10%。
合同迅速签完,看着账户里新到的汇款,她慢悠悠问:“你从小到大零花钱多少?”
“不记得,”温峥懒得算,“一年10左右?”
这个10后面跟的单位只有亿。
温穗再度沉默。
她想起温荣月掏空家底才凑出八亿,而眼前这人,一年零花钱就抵得上妹妹的全部身家。
温家并非重男轻女,最小的龙凤胎老五,无论吃穿用度都远超温荣月。
这不合常理的差异突然变得刺眼。
有没有可能,温家早就察觉温荣月身世有异,所以早早设下防备?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在温穗心底疯狂生长。
她摩挲着合同边缘。
找个机会,得好好试探试探温荣月。
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星瑞科技的方天涯。
她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方天涯焦灼的声音:“温秘书,我们在算法上卡了半个月,你有空来一趟吗?”
对方平日里沉稳有加,此时却难得透露出几分急迫。
温穗对他印象不错,当即答应。
许久没来陆氏,前台不认识她,让她在楼下稍等,直到方天涯亲自下楼来接。
推开实验室的玻璃门,数十台服务器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中仿佛都浮动着肉眼不可见的焦灼气息。
温穗跟着方天涯往实验室中间走去,问道:“什么项目把你们难成这样?”
“还能有什么,”方天涯抹了把鬓角的汗,“和秦家新签的项目,对接了国家 AI新星计划。塞进来不少新人,都是生手,只能边教边做,进度慢得要命。”
两人走到电脑前,方天涯示意原本在工位的程序员让开。
温穗俯身盯着屏幕,密密麻麻的数据流间,一个微妙的递归逻辑错误如同一根刺,突兀地显现。
她指尖在键盘上快速翻飞,调试窗口弹出,快速修改代码后试运行。
原本停滞的数据流瞬间恢复流动,像被疏通的河道重新奔涌向前。
边的程序员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这就解决了?”
“之前用的算法不对,”温穗直起身子,略作思索后说道,“我帮你把其他部分也检查一下。”
方天涯连忙点头,求之不得。
温穗逐一排查过去,果然又发现不少漏洞。
等她将所有问题解决,办公室里忽地响起一阵掌声。
她回头,正对上秦兆阴鸷的目光。
温穗一眼认出对方
秦家掌舵人,秦羽和秦笙笙的亲爸。
男人年过四十却保养得当,没有中年人的啤酒肚,一身西装笔挺,只有眉头和眼角的纹路过于深了,显得刻薄。
“温小姐好本事,”秦兆缓步走近,皮笑肉不笑,“不过比起技术,我更想请教——我家笙笙究竟去哪了?”
他语气不善。
温穗直起身,单薄背脊挺得笔直,毫不避让地迎上那道阴冷视线。
方天涯顿时尴尬的咳嗽两声,察觉两人间的暗流,忙不迭领着员工退了出去。
实验室很快清场。
秦兆视线如有实质地压下来,“自从笙笙跟你扯上关系,就处处不顺。现在人失踪了,你说,她去哪了?肚子里的孩子该找谁负责?”
“秦先生该问的不是我,”温穗语调平静淡漠,“我与秦小姐交集有限,你要找线索,该去问更熟悉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