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所谓了。
当初她就说过:既然这枚戒指那么贵重,那就请他将它戴在他认为值得的人手上。
她不配。
她也不稀罕。
这么一枚戒指说真的,远不如给她投资几百万来得真切。
现在这个状态,只要谢屿洲和鲁月池两个人觉得没问题,她无所谓。
她放下手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她刚起床开门出去,就看见奔奔从外面跑回来,手里拎了大包小包不知道多少东西。
“你这是去哪里了啊?”宋嘉木急急忙忙的样子,觉得好笑。
奔奔笑起来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去买菜了。”
买了一天的菜,特别买了米粉。
德城的人爱吃米粉,他也爱吃。
宋嘉木一看,拍手,“行!我们今天早上就吃米粉!”
就用最常用的猪肉炒浇头,炒得满院子飘香,还没开始煮粉,奔奔就已经端着个大碗在等了。
宋嘉木快速做好,一拌,咸辣鲜香,奔奔又吃了两碗。
奔奔自己都觉得自己吃得有点多,不好意思了,放下碗的时候,小声说,“我……以后我天天买菜,我来出伙食费。”
豆饭笑了,“没事,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
奔奔一想也对,从此干活更卖力了。
一窑瓷器,72道工序,哪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拉坯、利坯、然后晒干。
因为给豆饭设计的是纯颜色瓷,所以没有画画的环节,直接进入上釉环节。
然后,再放进匣钵里,入窑烧。
不知不觉,宋嘉木来德城十多天了。
在这十几天里,宋嘉木不曾给谢屿洲发过一条消息,打过一个电话,说实话,想起他的时候都很少,她的注意力全在她的杯碗盘碟上。
就连奔奔,都乐不思蜀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来德城,是奉老板命令接夫人回去的,每天在吃饭和玩泥巴之间打转,忙着呢!
谢屿洲给他打电话,开场白基本都是,“在干什么?”
奔奔的回答不外乎几种:吃饭、做饭、玩泥巴。
谢屿洲总是在这样的答案里陷入沉默。
当他又一次听见奔奔正在等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冷笑了,“今天几号你记得不?”
奔奔想了下,完了,好像真都不知道几号了,“先生,我查一查啊……”
谢屿洲:……
“你连几号都不记得了?你很快活啊!”
奔奔是听不出嘲讽的,以为老板在夸他呢,笑眯眯的,“是啊,先生,这里可好玩了,夫人也好,天天煮粉做饭给我们吃,可好吃了。”
谢屿洲呵了一声,“快发工资了,你还记得吗?”
“啊?”他连几号都记不得了,哪里记得发工资的时间?
“你还记得是谁给你发工资吗?”
这话,奔奔再钝感,也听出来不对劲了,“是……是先生啊……”
“很好,你还知道是我发工资,从这个月起,停发你工资!”说完,谢屿洲就把电话挂了。
奔奔心里那个难过,端着碗,面色沮丧。
虽然面色沮丧,但仍然大口吃饭,越吃越香。
“怎么了你?奔奔,你心情不好吗?”宋嘉木奇怪地问。
奔奔吞下一大口饭,红了眼睛,“先生,不要我了……”
“不要的意思是……”宋嘉木思索了一下,“开除你了?”
“嗯!”奔奔又努力扒了一口饭。
豆饭笑,“不要你,你还胃口这么好?”
“那……不高兴的时候,不得多吃三碗饭!”奔奔哼道。
宋嘉木哈哈大笑,“没事,你老板不要你,我请你。”
奔奔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宋嘉木笑道。
奔奔顿时扒饭扒得更快乐了。
豆饭乐了,“不高兴吃饭,高兴也吃饭,你这体重可撑不住啊。”
在这住了一段时间了,奔奔的脸肉眼可见地变圆了。
“我努力干活!”
奔奔快速吃完饭,直奔窑口去了。
从拉坯到出窑,这是宋嘉木重生以后烧的第一窑,也是豆饭和奔奔第一次体验烧瓷。
他们每个人在这二十来天里都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和期待。
开窑这天,他们老早就站在了窑口边上,等着邓师傅去开窑。
入窑一色,出窑万千。
他们期待中的春天般透亮的颜色,并没有如期到来。
当这一窑打开,却让他们失望了。
颜色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翠绿,而是灰绿,而且,大部分都烧裂了。
“重新来!”这种情况,宋嘉木见得多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展厅上每一件精美的器物,背后都是无数次失败。
坯入窑的那一刻,成败就交给了老天了。
但奔奔不。
奔奔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这么多天的辛苦制作,这么多天的期盼和期待,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泡影。
奔奔围着一窑报废的瓷器打转,眼泪都快出来了,一直重复着“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其他三人都没吭声。
理解他。
谁的成功背后,不是一次又一次失败?
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是躺着赢的好命。
奔奔伤感够了,抽噎着问一句,“那这些烧坏的怎么办?”
“销毁。”
宋嘉木两个字的回答,让奔奔更加崩溃了。
这些天里,奔奔有多快乐,此时的他,就有多沮丧。
宋嘉木叹了口气,这种事,只能让他自己走出来了。
她这会儿一心想的是,釉水调配哪里出了问题,窑温要怎么调整。
她和邓师傅就去讨论这两个问题了。
奔奔拿了个框,把烧坏的瓷器一件一件都放进框里,其中有一个杯子,是他亲手捏的,做得很认真,他是有用的,结果烧成这样……
就在他抱着杯子伤怀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你抱着个破杯子就能挣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