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有些无语。
他在脑袋上摸了几下,从长发间抽出一根细细的黑色发卡来。
棉花娃娃:?
棉花娃娃:“你在头上戴这种东西干嘛?”
南荣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不显得发量多嘛。”
他随手掰了两下发卡,然后把一头捅进了锁眼里。
这种大铁锁确实很牢固,提着剑来砍都可能给剑刃蹦个豁口出来,但是真的很好开。
南荣拨了几下,听见弹簧发出咔擦一声轻响,锁扣应声而开。
棉花娃娃目瞪口呆。
南荣钻出了笼子,一把捏起了这只娃娃,四下打量了一下他所在的地方。
看着像一个房间,应该不是地下室,因为高处开着一扇巴掌大的窗户,有自然光从窗口透进来,供他勉强看清这个房间的全貌。
房间不大,陈设也很简单。
没放笼子的另一侧墙角有一扇小门,门口放着一条单人桌子,桌边搁着张瘸腿的凳子,空气里泛着潮湿的霉味,笼子边上散落着一堆铁链。
桌上散落着几张纸片,南荣拿起来看了看,上面似乎涂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但是这里的光线太暗了,没法分辨出写的是什么。
南荣把纸片一折,揣进了兜里,然后去拉那扇唯一的小门。
——没拉开。
门被反锁了。不过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南荣顺手把娃娃夹在手臂间,蹲下身子,摸索着按到了门把手下面的锁眼,然后如法炮制地开始撬这把锁。
这种锁稍稍复杂一些,南荣看不清,只能凭借着手感慢慢地捣鼓着。
娃娃被夹在他胳膊下,一边扭动一边无力地威胁他:“你给我等着——”
咔哒一声,锁开了。
南荣舒了口气,直起了身子拉开门,蹲久了一下子站起来让他的血液有点供不上脑子。
他脑袋晕晕两眼发黑地杵了一会,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怎么黑了这么久。
哦,原来这片黑影来自门口站着的黑衣人。
他沉默了一秒,猛地把门又合上了。
但是晚了,对方伸出手,一把抵住了关到一半的门板。
娃娃停止了扭动,嚣张地大笑起来:“K大人来了,你完了!”
它笑了几声,然后像失去动力一般哑了火,碎成了一堆棉絮碎渣,从南荣手中轻飘飘地落下。
什么,门外的就是K?
南荣一瞬间心念百转。
然而K已经推门进来了,门外似乎是长长的甬道,墙上只零星跃动着几盏豆大的火星,比房间里也亮不了多少。
对方全身都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下,兜帽下的脸上戴着镶嵌了金纹的黑色面具,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呵呵,真是让我意外啊。”
K的压抑的笑声从面具之下传来,听起来沙哑又沉闷。
南荣往后退了几步,可惜房间不大,他没几步就退到了关他的笼边,脚跟踢到地上散落的铁链。
他点开系统地图,随便点了一个传送点,眼前出现一条弹窗。
【您正处于副本中,无法使用传送功能】
K抬起手,勾了勾手指,那些铁链就像蛇一样扭动着,缓慢地攀上了南荣的脚踝。
冰冷的触感让南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K伸出手,扣住了南荣的下巴,南荣被迫仰起了脑袋。
对方就连捏着他下巴的手都戴着皮质的黑手套,一丝皮肤都不肯漏出来。
两人相距不到二十公分,南荣背在身后的手捏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对,就是这样,乖乖的……”
K低哑的声音响到一半,南荣已经反手将匕首劈出,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取对方咽喉。
可惜对方反应很快,且不受压制魔力的法阵限制。
一道看不见的无形波动轻轻一闪,南荣的刀尖停在对方颈间不到三寸的距离,却再难推进一步。
K似乎是咬着牙,从喉头溢出一声压抑着怒气的冷笑来。
南荣的匕首被魔力振落,掉在脚边发出“当啷”一声。
原本还缓慢蠕动的铁链一下暴起,唰一下捆住了他的手脚,南荣挣扎了一下,那些铁链竟然缠得更紧了。
南荣只能往后又挪了一点,然而肩膀撞在了掉灰的墙面上,他退无可退了。
K的身影逆着光,极其具有压迫感地倾靠上来。
南荣感觉对方掐着他下巴的手又用力了几分,他蹙起眉,向来平静的眼眸里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乖乖听话呢?”
K咬牙切齿地问他,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南荣感觉下颚骨都疼麻了,对方的手指却顺着他仰起的脸颊摸了下去。
戴着皮质手套的微凉指尖慢慢地抚过他的下颌、喉结,然后滑到颈侧,按在了他正微微搏动着的颈动脉上,然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窒息的滋味并不好受。
南荣感觉到对方似乎是真的起了杀心。
不过对方的杀气仅仅持续了一瞬,就又消弭了下去。
K松开了手,南荣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他喘息着,漆黑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却因生理性的泪水泛起的水雾而冲淡了一些威胁,看起来漂亮又可怜。
南荣两口喘匀了气,开口道:“黑市情报网的消息,是你主动放给我的。”
明明是个问句,但他是用的陈述的语气。
他刚被掐了一会,嗓音有点哑,听起来倒有点缱绻。
这份情态极大地取悦了K,他低低地笑着:“是啊,从桑德城开始,你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你为什么引导我来到这里?”
K动作轻柔地替他将凌乱的长发拨回耳后,然后捧住了他的脸,俯下身慢慢地凑近了他,好像想亲吻他似的。
南荣皱着眉偏开了头。
那张刻画着金纹的面具堪堪悬在他面前,半晌又与他拉开了距离。
“你总会知道的。”
K的语气恢复平淡,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见捆着南荣的锁链一滞,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
南荣身后的另一只手捏着张巴掌大的卷轴,在发挥完效用后弥散在空气中,他拔出腰间那把装饰佩剑,朝着K劈砍而去。
K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剑锋再次被格挡住,但这似乎并不是杀招。
K愣了一下,一把浅蓝色的弥弥粉劈头盖脸地洒了过来。
他只是恍惚了一瞬,立马挣脱了幻觉。
然而房间里已经只剩他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