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的面板,除了系统刚到手那几天卡了一次,卡出来了很多技能,其余时候都是个呆瓜。
不管他当内部号的时候掌握了多少技能,系统会显示出来的,永远只跟着游戏开服后的获取来走。
他其实也无所谓,他本身对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个游戏并没有太大的兴致,要不是强制给他整新手村剧情杀这一手,南荣可能都已经在永无乡过上养老生活了。
但是此时此刻,他的面板上,清晰到不能再清晰地,标注出了他目前所有的数值。
他对数字并没有太直观的概念,好在面板里有个雷达六维图。
这张六维图以力量、魔法、学识、体魄,敏锐和颜值为维度,展现了玩家基础属性和附加属性的总和。
“颜值是什么东西……这是个正经游戏吗?”
南荣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看到他“颜值”那一栏的评分竟然戳到了边框之外。
好在同样戳在外面的还有一栏“魔法”。
他的“学识”和“敏锐”也不低,虽然没能戳到框外,但是也是满当当的挤到了框边。
不过“力量”和“体魄”就偏低了,才堪堪过半。
南荣之前就知道自己的体术水平一般,但是真被这么直观地展现出来,还是有点丧气的。
偏科让他的六维图像个耳朵尖尖的猫猫头。
南荣又点开了自己的技能树,他平时几乎不会点开这玩意看,因为里面只会显示一些对他来说非常基础的技能,基本用不上。
但是现在他的技能树又变成了一棵五彩斑斓的圣诞树。
尤其是“魔法”那一枝,其上坠满了彩色的技能文字,是他这些年在游历过程中收集的所有魔法。
南荣甚至还在上面看到了几个他早些年学习过的没用的魔法,比如“让小狗标准叫三声的魔法”、“让硬币落下时只会正面向上的魔法”这种鸡肋又好笑的。
他关闭了系统界面,将目光重新落在了这枚小晶石之上。
本来想着,连上网了就可以直接传送回桑德了。
现在看来,这玩意似乎不止是一个路由器,而是类似于……系统权限?
梅林当年的研究,究竟进行到了什么程度呢?
同样思考这个问题的,还有维尔里希。
远在万里之外的圣洛亚,维尔里希支着脑袋,在写满笔记的纸面上缓慢地打下了一个问号。
只依靠对梅林留下的只言片语的手札残页的研究,他就能获得“玩家”的权限,那么那位传奇魔法师当年的造诣将只高不低。
他此刻没有待在圣殿的办公室里日理万机,而是穿了套便装,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悄然出了城。
车轮骨碌碌地在路面上滚动着,已经驶出城门一段距离了。
小桌上还有一只展开的怀表,维尔里希的目光放在了即将走向十二的分针上。
然后他收起了散落在桌上的纸张,怀表被他的手指一拢,金属表盖发出“叮”一声轻响。
下一秒,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身后的主城里传来。
无差别的魔法攻击让逸散的狂暴元素都波及到了城外来,周围的树木簌簌抖动着,残枝败叶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马匹惊慌失措地停住了脚步,任凭车夫如何驱策,都不愿意再前进一步。
车夫拉了几下缰绳,马匹依旧纹丝不动。
他望向圣洛亚上空被绚烂的法光炸得五颜六色的天空,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对圣殿的盲从还是让他放下心来。
是那些异教徒干的吗?没关系,圣殿的大人们会解决的。
车夫回过头,敲了敲车窗:“少爷,马匹受惊了,休息一会再出发吧。”
并没有人回答他,空气安静得只剩远处传来的砰砰的爆炸声和周边树叶簌簌落下的声音。
车夫的表情僵了一下,又提高了一点声音:“……少爷?”
依然没有回音。
车夫挑起了车帘,马车里空无一人,只有桌面上躺着两枚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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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荣把手悬在这枚巴掌大的晶石之上,犹豫了一下。
就算已经想起了他原本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在经历这么多之后,他的想法也早就改变了。
如果拿到了权限,他又能做什么呢?
在这片大陆上切切实实的生活了十五年之后,他还能遵从最初的想法,将游戏时间拨回五百年前,然后销毁这个存档吗?
他的脑子里一瞬间浮现出了无数张脸。
有亲吻着他的手背向他宣誓的骑士,有祈求自己不要进死亡红海的主教,有在红海之外焦急等待着他的队友和龙龙。
南荣垂了一下眼眸,放下了手。
算了。
他随手戳开了系统地图,点开了最近的[桑德广场]传送点。
正要按下传送,那枚悬浮在圣坛之上的菱形晶石却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在半空中浮沉了一下。
维持着这座遗迹浮空的魔力也像滞涩一样卡了一下,整座遗迹在空中不稳地晃动起来。
南荣停下了动作,向那枚晶石望去。
却见那枚晶石突然横冲直撞的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巴掌大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晶石看起来圣洁而无害,于是南荣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接。
没想到这枚小小的晶石竟然像是有万钧之重,南荣感觉自己像是被泥头车冲撞着碾了一下,连带着自己的灵魂都被撞出去了一截。
他的视角像做梦一样升高到半空中,竟然能从上帝视角看到自己的全身了。
然而自己的身体竟然还是行动自如的。
南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睁开了眼睛,低了一下脑袋,看向手里的晶石。然后扬了一下手,施展了一个水镜魔法。
镜子里映出他的脸来。
他看了一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是你啊。”
然后就像是能看到飘在空中的南荣的灵魂一样,抬头对他打了个招呼:“你好啊,你可以叫我梅林。”
与此同时,现实里南荣的病房里,平稳波动的心电图猛地拉成了一条平直的长线。
于是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