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婆婆”说又要她找人,小环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肩膀:“你说的这么吓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呀,我这小肩膀扛得动嘛?”
阿梦用宠爱的眼神儿瞅了瞅她:“害怕了?”
小环一眨眼:“怕倒没有,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做。”
“了空方丈没找过你吗。”
“找了。但他是要我接近小郎君的,您说的不会也是他吧?”
阿梦嫣然一笑:“是不是他,你自己想呀,我只送你一句话:道法自然。只要你顺其自然,有朝一日自然就会找到天书的,这就是所谓的定数!”
小环听了个似懂非懂:“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是时候该醒醒了。”
说着,阿梦将手轻轻抚摸了下她的额头。
刹那间,小环忽然萌生出一种略带恐惧的冲动:“小妹,狐小妹……”
阿梦暗自一叹,随即从她梦中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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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少爷,醒醒啊、李公子来了!”
翠红的轻唤声,将小环蓦地惊醒。
她睡眼惺忪的望望外头,发现晨阳已照满庭院了。
但是她头太沉了,依旧想睡,眯上眼有气无力的问道:“谁,谁要找我……”
“上次来的那个李公子呀!”
她懒懒的向里一翻身:“什么吕公子铜公子,……这么早来干嘛,不见!”
翠红也不敢笑:“那就这样回了?”
“快去快去,别打扰了本姑娘睡觉……”
“姑娘?”
翠绿先是一愕!
但看到她困的一塌糊涂、如在梦中的样儿,却不由得莞尔一笑:“真不知咱们这位表少爷,梦中变成女孩儿会是什么样子呢?”
然后笑吟吟来到门外,对正等着的李蓟万福说道:“对不起了公子,”表少爷说了:他今天谁也不见!”
李蓟微一皱眉。
东哥忙问:“说是我家公子来了吗?”
“说了,他说不论是谁。要不……公子亲自去看看?”
“不必了。”
李蓟怏怏说道。
然后收起扇子,带东哥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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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三清镇街头,李蓟早起就有些烦乱的心里,更因小环的拒见而增添了丝丝不快。
他想不通,
昨天还谈笑风生的“小兄弟”,为何今日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难道就因在西山时怠慢过他,还是昨日酒醉时、无意中说错什么话了?
“公子,”
见他闷闷不乐,东哥忽然问道:“您刚才吃了闭门羹,是不是就不高兴啦?”
这就叫“童言无忌”呀。
李蓟却没有理他。
“我猜必是因为秋大叔!”
“秋茗,……他怎么了?”
李蓟诧异的扭过脸儿。
“昨日他去送小先生,回来后只喊晦气;碧姐姐就问他怎么回事,他说……”
东哥忽然不敢说了。
李蓟星目一闪,定定的瞅着他。
“他说……,”
小家伙终于鼓足了勇气:“小先生半路进了窑子,害他在外白等,就赌气自己先回府了!”
“胡说!”
李蓟不相信小环是这样的人。
但是也相信,秋茗不敢乱说话的。
尤其小环,今天居然拒见自己,若非因为这个、又能为了什么呢?
事到如今,他对这个“小兄弟”也真有点吃不准了。但是心中的烦闷,却不自觉的减轻了许多,猛一踹马、如飞的向前跑去!
冬哥急忙也一打小驴驹,奋力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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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永兴茶楼,马儿不觉慢了下来。李蓟轻轻擦了擦额下的汗珠儿,驻马等等冬哥。
好一会儿,冬哥才骑着毛驴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公……公子……、累死我了!……是不是……先喝点茶水、歇歇脚了再走?”
李蓟点头。
正巧殿中小二出来招呼:“二位,喝茶里边请,新进的洞庭碧螺春、西湖龙井,还有各色的水果点心!”
李蓟默不作声的下了马。
东哥把牲口交于伙计,就随公子进了楼。
另一个伙计急忙接着:“客官,楼上有临窗靠街的厢座儿,您上边请?”
李蓟一摇玉扇:“就走,随便坐吧。”
“得嘞,您这边来,这边靠窗凉快!——泡壶什么?毛峰、龙井、铁观音……”
“随便就好。”
“得嘞,茶果点心要不要?”
李蓟一摆玉扇。
“得嘞!——上好的茶叶一壶!”
趁茶还没上的功夫,李蓟环顾了下四周。
这时候离中午还早,楼里略显有些冷清,只有廖廖几个客人在谈天说地。
他又望望窗外。
现在的大街上,五行八作、三教九流的人都已聚齐,买卖声、弦乐声或远或近,与年前自己刚来时不亚于两个世界!
李蓟暗暗惊讶:“常听人说魏皇残暴,残暴之君能令百姓乐业吗?……还是虚构了一个表面上的繁荣,在欺世盗名?”
“客官,您的碧螺春,”
伙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另有果盘一个,点心两盘!”
李蓟一怔:“我要了吗?”
伙计一笑:“客官自是没要,这是上面一位公子送您的。”
还没等李蓟说话呢,东哥已接了过来:“正好我跟公子早饭还没用呢!”
顺手塞一块点心到嘴里。
李蓟不知上面是何许人也,也懒待理会,急忙要付钱给伙计。——可这时他才发现,秋茗不在、连茶钱都无法付账了!
他尴尬的望了望东哥。
东哥挺聪明,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公子,……您不是没带钱吧?”
李蓟脸一红,掩饰的端起茶。
没想到伙计一笑:“说好了送的就是送的,公子不要太客气呢!”
说完,转身要走。
李蓟忙叫住他:“等等!——李某从不习惯被人施舍的。将茶先记账上,一会儿派人送来就是。”
伙计回头笑了笑:“您太客气啦,公子。——楼上公子说了:他也曾蹭过您的家宴呢,今儿有缘表表心意,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李蓟更感迷惑了,想不起何时有过这样的事。
恰在这时,门口人影一闪、结伴走进来几个茶客,一边走还一边闲侃——
“你说这安生日子还没过几天,好好的又打的哪门子仗呵!”
“这才叫马上皇帝呀,他就是闲不住的。”
“吆,老几位又来啦,还是老三样?”
“哎!还是每人一壶茶、一盘点心、一碟花生米。”
“得嘞,稍等,就来!”
几个人在离李蓟不远的地方落了座,旁若无人的继续聊起来:“这皇帝的宝座刚得过来,还没坐热乎呢,真的就要御驾亲征了?”
“嘘,小点声,当心两候的人听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