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说下李蓟和秋茗。
帮官军收服钻香鼠后两人就往回走。一边赶着车,秋茗一边不住的擦着脸上的汗水,而且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快言快语。
毕竟,这日头已经近午了,空阔的大街上又没什么风,大家不热才怪。
而公子也似乎受到了他的感染,有时走着走着、也会下意识的轻拭一下颌下,还时不时的勒马向后一望。
就这么,他们都加快了脚步。一会儿功夫,府前的青石狮子就已在望了!
恰在这时,东门外忽然跑来一支持有飞彪旗号的军马,为首是个头戴紫冠、马挂银戟、紫袍玉带的少年将军。
“安郡王!”
秋茗惊呼失声。
李蓟也不由一怔。
他对这个人其实只闻其名,知道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但今日一见,除了感觉人如其名外,还多了一层帅气,不由微微心生了一丝好感。轻轻向街边一策马,有意先让他们过去。
郡王这时,也铁定望见了卓尔不群的他,不禁一带坐骑!
而他身后的那些军卒,却像忽然得到什么信号似的,呼啦冲了过来,一下围住了秋茗的车子!
主仆几乎同时一惊。
秋茗更是吓得变了脸色,赶忙跳下车抗拒道:“你、你们干什么,……这可是卫侯府的车子啊,那、那那那那、那就是我们小侯爷!”
说着一指李蓟。
没想到领头的牙将蔡阳,根本不买这个账:“郡王爷奉特旨巡城,所有行人车辆一律盘查,闪开!”
说着用手一拨拉秋茗,伸手就要去掀车帘!
“慢!”
安郡王忽然一策马、近前拦住了他。
然后转脸儿打量了打量李蓟:“阁下莫非,就是写番书的阳关侯?”
李蓟强压住内心的那一丝慌乱,神情漠漠的点了下头。
郡王察言观色,没有从对方的脸上发现丝毫的不妥,于是朗声一笑说:“果然是位少年才俊,难怪会圣眷隆宠呢。”
李蓟不摸这人底细,不置可否地应付道:“在下粗鄙,实是有负殿下谬誉!”
萧洪帅气的一笑:“既然这是尊驾的车驾,便是一场误会了,”
然后猛一挥手,喝令手下:“卫侯与阳关侯乃朝廷重臣,尔等岂可放肆,闪开!”
“喳!”
军兵们大吼了一声、迅速归队,为李蓟闪开一条道路。
李蓟这才礼貌的淡淡一笑,冲郡王略一秉手说:“承让了!”
然后一策马 ,带秋茗迅速离去,直至石狮旁将车马停下。
门官看见少主人回来了,急忙率家丁接马。
李蓟沉吟着走到府门下,蓦一回首、吩咐秋茗说:“将车子赶至花园儿阴凉处停靠,午后本侯还要出去的。”
“是!”
秋茗清脆的答应道。
公子于是向府中走去。
秋茗随即将鞭子扔给门官:“照小侯爷的吩咐,拉去阴凉处放着!”
门官知他顶的是李兴的差事,又是如今当家小侯爷的心腹,自然不敢怠慢,立刻陪笑着拉过牛车、吩咐门上说:“快,照秋大叔的吩咐做!”
“得嘞!”
几个青壮小伙立刻过来牵牛。
李蓟却忽然又走了回来,对秋茗说:“车中有贵重之物,你自去安置吧!”
秋茗挠了下小歪帽儿,嘻嘻一笑说:“是是是,小的竟忘了!”
急忙又从门官手里取过了鞭子,从角门把车子赶入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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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萧洪率队走出老远,蔡阳忽然问道:“殿下,方才明明看见赶车那小子,一脸的恐惧之色,殿下却为何不让末将去搜他呢?”
萧洪在马上目不斜视的一笑:“社稷与功劳,哪个重要。”
牙将一摸盔樱:“当然社稷重要!”
“妖人与卫侯呢?”
“这,这怎么说。”
“大胆说。”
“是……卫侯?”
“明白了?”
“末将不明白。”
蔡阳一按鞍桥,神情有些奇怪的说:“难道殿下还会去忌讳一个,早已过了气的枭雄嘛?”
郡王仰天大笑:“我忌讳他?哈,哈哈哈……”
然后猛一踹马、飞快的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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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
刚了结了“钻香鼠”案,将他打入死牢待斩的上官云鹤,才从前衙回到书房歇息。
书童捧来香茗,躬身问道:“夫人刚才派人问话:请示老爷在何处用饭。”
他端起茶轻啜一口置于桌上,唰地打开了扇子说:“你去告诉夫人:还有个案子,是皇后和司隶府交办的,非常紧急,本官要在这边听信呢。就让人随便弄点饭,送这里来好了。”
“是!”
书童急忙下去。
上官昀随意搧了几下扇子,感觉依旧闷热,便命人打开窗户,起身走至窗台下。
一阵风儿吹来,令他确实清爽了许多。
但“鼠”案之后、已困绕了他两天一夜的“狐三娘”案,却重新又占据了整个心间。
“钻稥鼠”的再次落网,虽然给他的官服增色不少,但相比于皇后亲自批捕的“狐三娘”,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因为这个妖女,可是令朝野震动的天字第一要犯呀!——若是抓住了她,即便不能飞黄腾达,也可令大权在握的娘娘印象深刻的。
但是很遗憾:自司隶府行文至今,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唉。”
府尹轻叹。
“哎。”
他头上的一只绿鹦鹉,忽然也模仿道。
云鹤微一仰首,好气又好笑地用扇子轻拍了它一下。
这时,王忠回来了:“老爷!”
府尹回到书桌旁,端起茶说:“不要再那样叫我,显得有多老似的!”
“呃、是,大人。”
“欧阳可安置好了?”
“是,老……呃,大人。但是,小人怎么觉得,这么做有点跟闹着玩似的呢?”
上官昀冷笑着又走到窗下,逗引着鹦鹉说道:“你就没看出,这是个人才嘛?”
“淫才,淫才!”
鹦鹉学舌道。
王忠忍不住在旁一笑:“以小人看,也就跟这只鹦鹉一样,只晓得搬弄下口舌罢了,而且还不男不女!”
“不男不女,不男不女!”
鹦鹉又学舌道。
上官昀也忍俊不禁,伸手打了它一下:“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鹦鹉说着,展翅飞到了另一个鸟架上:“银才,不男不女,胡说八道;银才,不男不女,胡说八道……”
上官昀呵呵大笑。
一脑门的“官司”,也在这瞬间一下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