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着凶巴巴的猎鹰,突然在食蛊后变得温顺如鸽,金英大感不可思议。不由捻弄着净瓶,陷入了沉思……
“怎么样、主人,这回可已信我……”
厥里这时问道。
听气息,似乎已虚弱到了极致。
金英扭回头,定定的凝望着他说:“先不忙,我还要看看你,怎么给小鹰解蛊。”
“不瞒主人,”
厥里苦笑着说:“不是属下留有后手,意图再次欺哄主人,实在是并没有什么解蛊之术啊,否则又怎敢发下毒誓呢?”
金英察言观色,直到基本可确定这是真的了,才话锋一转说:“那么天书呢,你现在藏于何处。”
“城北城隍庙。”
“可曾修习过了。”
“没、没有!”
“……”
“因为、我说过、属下对那个诅咒依旧……噤若寒蝉!”
“好了,”
金英终于放了心,示意翠绿:“喂给他!”
“是!”
翠绿和清风急忙绕过去,一个托起他的下巴、一个取出最大的一只蛊虫,双手捧与公子。
金英用檀扇接住,轻轻蠕动了下动人的唇角说:“不知此物,曾为虎作伥,帮你祸害过多少人呢!”
厥里羞愧的一垂首。
公子然后将虫子,又倾回翠绿捧着的瓶中,吩咐:“全部销毁!”
“少爷!?”
清风和翠绿惊讶的望向公子。
厥里更是诧异的猛一仰首,眸子里满是疑惑与激动!
翠绿迟疑着望了望公子,察觉他心意已决后,只可轻抚了下小鹰说:“去、扔了它!”
小鹰则像听懂了似的,抬爪抓住净瓶、“呼”的冲天而去……
金英随即一拍檀扇!
牢门“嘭”的被推开了,牢头带人高举火把冲了进来:“公子!”
金英轻轻一回首:“把重镣给他卸了。”
牢头猛一迟疑:“可是公子……”
“上天有好生之德,将死之人不必再让他受更多折磨。”
“只是这厮手段了得,卑职恐怕其再次逃脱啊!”
“他如今只剩一口气了,功力已尽失,不妨碍的。”
“是……”
牢头只得遵命,冲手下一摆手;狱卒们立刻掏出钥匙,三下五除二给他卸去了身上刑具,只留下脚镣。
公子迅疾用唇语、对厥里暗示了一句;厥里秒懂,不易察觉的略一点头。
这时小鹰“倏”的自外而入,乖乖的落入翠绿怀里。
众人大感惊异。
公子这时示意清风调转车子,问牢头说:“明日几时行刑。”
牢头忙一插手:“寅时出狱,卯时行刑。”
“那,该准备的就给他准备吧,只不要再生枝节。”
“是,卑职这就给他更换囚服、送断头酒!”
“嗯。”
金英漫应了一声,随即一擎檀扇、在清风翠绿的簇拥下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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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蓟与萧洪不期而遇后,就回了府里。先洗把脸,换了件衣服,然后去见母亲。
在经过后花园时,忽然望见了停放在葡萄架下的车子,略一沉吟、回首在冬哥耳边而轻语了几句。
冬哥咧嘴儿一笑,返回院儿里四下大喊道:“公子吩咐:所有人都到阁楼上抄写法华经三页,抄不完不准下楼。如果让公子隔窗看到谁在偷懒,哼,就得加罚十页!”
花园中,几个整理花草的年轻仆妇急问:“我们也算吗?”
冬哥神气活现的说:“没听懂吗?——是所、有、人,连赵厨娘也不例外呢。”
“噢!”
几个人都乐得歇会儿,嘻嘻哈哈的撂下活计就走。
“回来回来!”
东哥急忙叫住她们:“哪去?”
其中一个浪笑道:“哥儿不是让我们去阁楼吗?”
东哥一笑:“就不去洗巴洗巴,换件衣服?”
一个腼腆点的掩口笑道:“不就写个字嘛,这怎么还洗上了呢?”
另一个打趣说:“还用问,八成是人家哥儿看上你什么东西了呢,不洗洗怎成!”
“哈……”
几个人放肆的搂到一起笑起来。
小家伙此时也多少懂些人事了呢,腮头上瞬间升起一团红晕,腼腆的驳斥道:“闹什么呢?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们洗个手、换点干净衣服而已,不听拉倒!——待会去了楼上,当心不要被那只女刺猬扎着!”
几个女人这才收住笑,各自回屋去了。
东哥志得意满地一笑。
可一回头,不留神赵厨娘拎着勺子站在身后呢:“哎,俺不识字咋办?”
东哥一摸头:“咋办……你不会凉拌?不会写还不会画呀!”
“我说你这小王八蛋,老娘连鸡蛋都画不圆、你让我画字?”
“嘻嘻,字可是方的哎,谁要你画圆了!”
“好,小兔崽子,老娘就给你画去,你他娘今儿就甭吃饭了!”
厨娘说完,一甩脸上的横肉、气嘟嘟返回厨去。
碧姬这时风是风火是火的出来,过去一拍他的小脸儿:“你刚才和那些老婆们嚼咕什么呢?”
“没有啊,”
东哥笑着一眨眼睛:“就是要她们去换个衣服,怕熏着两位姑姑。”
碧姬白了他一眼:“怕是没憋着好屁呢吧!——还有,你惹了赵厨娘,你吃不吃饭没啥,我们还要不要吃饭啦?”
“那啥办法,公子就这么说的。”
“你还真拿鸡毛当令箭啦?”
“哪呢,我这也没啥毛哇!”
“你就贫吧!可不要让我知道了你在假传圣旨,否则,哼哼!”
碧姬故意瞪大着杏眼,酷冷地掐腰一笑!
冬哥忙嬉笑着一捂脸儿:“小的惹天惹地,也不敢招惹您呀,公子还特意嘱咐呢:让小的一定要特别照顾着您,一旦偷懒、立刻禀报!”
说着掉头就跑!
碧姬被他气笑,在后面笑骂道:“瞧你个大头鬼、喝凉水,姑奶奶还能怕你这根小葱伢子咋的!——大不了,不写也不靠窗户!”
说着扭身回到了厅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