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郎之前从未接触过马球,所以他这次来,原本只是“陪太子读书”的。
但女球手们出神入化的球技,以及她们娇呼燕叱、不让须眉的异域风情,还是把他给吸引了。竟连盛茵悄悄回来,也没察觉。
女特工不由暗笑。
一翻身跃上马背,轻喊了声:“李兄,李兄……”
“啊?——什么事!”
李蓟蓦地回过神来。
美智子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不由莞尔:“看这样子,平时也喜欢打几杆的嘛?”
李蓟的唇角微微一扬:“说出来你别笑,李某连球杆尚未摸过呢,又何谈去打!”
“真的?”
妖女故作不信的样子,忽然问他说:“那蓝球呢?篮球有没有打过!”
“什么篮球黑球,”
李蓟莫名其妙的一按雕鞍:“打什么颜色的球,有区别吗?”
“呃,”
美智子大失所望。
又一次把自己的“痴心妄想”,生生咽了下去,敷衍着说道:“我是说,那太可惜了……真的是可惜,——自古男儿喜弓马,浪子爱红妆,李兄既不喜弓马,莫非是独爱红妆不成?”
说完故作腼腆的抿嘴儿一笑。
李蓟剑眉一挑:“马球再精彩,也不过是杂耍而已,却与弓马何干呢?”
“兄言差矣,”
美智子面无表情的拽了下 ,有些不安分的坐马,昂声说道:“君不见,场上那些波斯女子嘛?她们击球靠的,可不仅是身段与蛮力哦,而是过硬的马术跟球技呢!”
月郎不以为然漫应了一声:“那又如何。”
“难道你看不出,就这一点而言,便无异于为将者纵横沙场吗?”
“梅兄言过了吧!”
“我倒觉得,还不止如此呢,”
妖女说着故意一叹,将话锋一转说:“就算真的是尊兄李大将军在此,论马术恐怕也难出其右吧!”
李蓟听着这话刺耳,不由深一凝眸:“梅兄这算是,在激在下下场吗?”
美智子呵呵一笑:“随口一说而已,李兄何必当真呢!”
话音刚落,震天的鼓声忽然戛然而止!
李蓟与美智子急忙止住交谈,双双向场上望去——
就见这个时候,女球手们已经收了竿马,娇喘着沿场地散开了。
与此同时,主管“拓拔寿”快马冲上场去,向看客们行了个罗圈儿礼:“列位:方才是敝馆球手们的演练,练的不好、只为抛砖引玉。接下来需要请几位内行的官人或子弟,下场与其一展雄风,不知哪位有此雅兴呢?”
话音一落,场下一片哗然!
忽然有个狂傲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响:“你少废话!——爷们儿今天可是冲百花娇来的,她干嘛不下场?”
李蓟、美智子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原来说话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从来都不知道消停的恶少武桓!
“拓拔寿”尤利也看到了他,冷冷一笑说:“本馆主人虽非金枝玉叶,也并非谁想见就能见的,必须依照规矩行事!”
武桓把眼一瞪:“什么破规矩?”
尤利冷静以对:“按本场规矩:凡上场献艺者,无论是谁,打进一球后方有资格见到家主、进入二人局;
若侥幸再赢家主一球,即为本日上宾:或得千金之赏,或受家主一觞之敬!”
“噢!”
场下顿时一片惊呼!
就连一直都不动声色的那位中郎将大人,此刻也不由一抿嘴唇,酷傲的深眸中、掠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冷笑。
俄顷,
人群中出现了骚动,
当真有几个身材矫健、又自恃马匹精壮的子弟,吆喝着跃上场去。
——其中就有恶少武桓!
美智子瞅了眼李蓟:“李兄,”
李蓟一回头:“什么事?”
美智子冲武桓一努嘴儿:“瞧那个人!”
李蓟其实早看见了他,淡然一笑说:“那个白胖子?”
妖女点下头。
“一介泼皮而已,何足道哉!”
“听说李兄以前教训过他的,不是吗?”
“也谈不上教训,只是鄙夷他的为人罢了。”
“这人看上去,就长着个欠教训的样子呢,无论到哪儿都想挑点事儿!”
“呵呵,”
李蓟被她的诙谐逗笑。越发感觉有些情意相投了,故意反将一军说:“无论侠义与功夫,梅兄都要远胜在下一筹呵,今既路见不平,何不便去平之!”
美智子矜持地一笑:“你以为我不敢嘛?”
说完不等李蓟回言,已猛一提缰、策马进入了场地。
李蓟一怔,下意识的轻踹了下马镫。
而白马却以为是进发的信号呢,立刻仰起脖子一声嘶鸣,踢踏着跟了过去!
美智子蓦然回首,狡黠地冲他一笑:“不是说你不会打球?”
李蓟这才醒悟!
但在众目睽睽下,也不好回去了啊。
只可机敏地轻笑道:“谁说来就得打球了,只是想走近些为兄助阵而已!”
美智子忘情地一捂香唇:“也是哈,——堂堂的将门小侯爷,助阵自然也要与众不同的。”
随即一回首,高声喊道:“这里管事的呢?”
尤利早就留意着她呢,一听召唤急忙迎上来,故作不识地一抱拳:“大官人有何吩咐?”
美智子一指李蓟:“这位不说,想必你们也认识:他就是双侯府的李三公子。今日特地是来给你们捧场的,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尤利会意,急冲李蓟一秉手:“不知是侯爷驾到,请随我来!”
然后一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正在进退失据的李蓟,虽不满于妖女的曝露身份,但尴尬总算是消除了。
只可随尤利来到东边的球门附近,一翩身下了马、登上看台。
而随着他的就座,被成功吸引的萧永脸上,则流露出一抹阴沉的表情。
——他的傲慢,
他的自视,
令他的内心容不下任何一个优秀的人;
尤其此刻,当火热的传说中、那个神秘的女郎即将现身之时……
“咚咚咚!”
香车猛女们的一通鼓响,蓦地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只见场上的女球手们,踏着鼓点儿、优雅地策马来到东边场地,按主次列开阵势。
那些“乌合之众”的球手们,包括美智子,则队形凌乱的赶往西边驻马。
这时鼓声停止。
“拓拔寿”重新上马,接过花车上抛下来的一个红色绒球,步态优雅地来到场地中央,冲“杂牌队”帅气的一笑说:“按规矩,应当客人优先的:请接球吧!”
说着向西边奋力一抛——
众人随即一阵狂呼,
催动坐马、挥起球竿,奋力向球儿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