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七殿下这是何意?”
夏时月白他一眼,“殿下,您府里也不缺端茶送水的美人,况且,”
夏时月意味深长地咽下了后半句话。
众人又想起早前的传言,“七殿下战场受伤,不能人道!“
她们以为,朱楠风定会大怒。
谁知,他笑看着夏时月说,“长乐既然这样说,本王就收了她,”
“你敢!”夏时月狠狠瞪他。
朱楠风调戏她,“噢,你这是吃醋了!”
他瞧着夏时月恼怒的神情,眼里闪过坏笑。
一片窃窃私语声里,朱楠风忽然肃穆看过众人,“赵小姐名誉既然受了本王的拖累,本王便收她为义妹,他日定会帮她寻一个合适的人家。”
朱楠风说完转向夏时月,“时月可满意本王的安排。”
夏时月知道自己被他耍了一道,却也不敢在众人面前太嚣张。
她推赵眉儿,“快去给你的义兄请安。”
花园里片刻沉寂后又是一阵喧哗,七王爷居然收了一个守将的女儿做义妹!
赵眉儿抹去眼角的泪水,上前跪地,“赵眉儿多谢殿下抬爱,但眉儿自知不配做殿下的义妹,眉儿愧不敢受!”
朱楠风声音平和,“没什么不敢受的,时月要照拂的人,本王亦愿顺她的心意。”
他冷眼看仇氏,“赵守将为国尽忠职守,固守边疆,你为人母,却苛待他的子女。本王念在赵守将的面上,今日不治你的罪。赵眉儿的婚事,日后自有本王做主,你若再亏待她姐弟二人,我自会问你的罪。”
仇氏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高老夫人先发声,“七殿下大义。”众人也附和。
夏时月想,朱楠风今日虽当众调戏她,不过,赵眉儿有了这道护身符,也算值了。
日后有了这重身份,她同夏仲璟的婚事应该也会顺利许多。
思虑至此,她对赵眉儿说,“眉儿,七殿下是敬重我大栎的边关守将,体恤前线将士,你莫要辜负了殿下的心意。”
赵眉儿这才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头,“多谢殿下,多谢义兄抬爱!”
朱楠风伸手虚扶了她一把。
各家小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眼神,不能嫁给七王爷,认个义兄那也是上天了!
朱天禧更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只觉得七王兄对她的关爱也被夺走了,恨不得踹赵眉儿两脚。
夏侯爷来请朱楠风入席。
朱楠风走几步回头看着朱安,施俊卿,“怎么,你们不是来贺远川大婚的?”
施俊卿忙跟上。
朱安深看了夏时月一眼,最终也只是道了一句,“长乐保重!”
夏时月嫣然一笑,“世子哥哥也保重!”
她不怪朱安,身为藩王世子,他亦身不由己。
那边,夏仲璟对赵眉儿说,“今日照顾不周,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望你见谅。”
赵眉儿脸一红,垂头回,“二哥,言重了。”
夏时月见状说,“二哥你帮我照顾眉儿一会,我有事去花厅。”夏时月拉着白芍悄悄走开。
“小姐,我们去花厅干嘛,那边都是男宾客,你还想去闹酒不成。”
夏时月逗她,“我去给你家小姐挑个乘龙快婿!”
又问她,“我上次叫你弄的那个京中贵公子名册,你带来了没有?”
“在身上呢。”白芍回她。
女眷这边发生的小插曲,并未影响夏仲樾的大婚。
夏仲樾被拉着挨桌敬酒,脸已经喝红。
柳御史看着自家女婿甚是满意,今日也是来酒不拒,众人见御史大人都喝得尽兴,不免也都轻松些许。
朱楠风知道自己在这坐着碍眼,他同夏侯爷说了几句话想走,刚想起身,眼尖地看见一张脸扒着窗格向里看。
朱楠风微勾唇角,坐稳又端起了酒杯。
吏部尚书羡慕地看着柳御史,也想给自己的小儿子,寻一门上好的亲事。
他端着酒杯到了夏侯爷的身边,“老臣敬两位殿下。”
“朱楠风象征地举杯。”
夏侯爷起身。
张尚书同他说了几句祝贺的话后,转了话题,“侯爷,我有一请,不瞒侯爷,我那幼子实难管教,不过他就信服长乐郡主一人。我想为那逆子与侯爷结一门亲事。”
朱楠风在这里坐着,众人虽放松,却也谨慎地竖着耳朵。
夏侯爷顺着张尚书的视线,看见了他儿子,张石往别人身后缩了缩。
夏侯爷想起,之前,夏时月打折了人家的胳膊,他还赔过银子。
侯爷今日开心也多喝了几杯,笑着婉拒,“张尚书,我那闺女尚武,贵公子习文,不合适。”
张尚书开了口子,那边有人也起身,“侯爷,您看我家犬子可入长乐郡主的眼。”
夏侯爷还没看清说话的人。
朱楠风突然说,“本王听说,长乐郡主五岁时,就把自己许给别人了,怎么侯爷是不知道?”
夏侯爷满脑子圈,五岁!愣愣地回,“臣不知道啊!”
夏时月脚一滑从台阶上掉下来,咬牙切齿,“朱楠风我咒你,”
骂人的词还没想好,夏时月眼前多了一双锦靴,她攥拳抬头,朱楠风拿着白芍手里的纸边看边笑。
夏时月盯着他张脸,心里像揉纸一样给他揉了几遍。
朱楠风笑够了,抱着胳膊歪头打量她,“我给你挑一个?”
“什么挑一个,不懂殿下说什么?”
朱楠风眼里的笑都快流出眼眶了,“你不是在挑夫君?”
夏时月一本正经撒谎,“我是在替陛下检查臣工的言行。”
“噢,臣工的言行要用,高、低、胖、瘦、美、丑来记录。那你怎么记录我?”
朱楠风高大的身影倾斜向她,夏时月退无可退,贴墙站着,鼻间都是他身上浅浅的翠柏香,甚至还嗅到点点的酒气,夏时月心跳蓦然加快,倔强地侧头不理他。
朱楠风盯着看了会,说,“三日后,带上十一去千食坊等我。”
“没时间。”
朱楠风甩动手里纸张,“你不去也好,本王正好抽出时间请他们吃个饭!”
“殿下这是威胁?”
他笑,“说得甚对。”
白勺看朱楠风的背影问,“小姐这次咱们屈服吗?”
夏时月,“为长远谋,偶尔可屈服一下。”
侯府里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已是夜浓,圆月悬空,长燃的红色灯笼,把侯府映照得像是过年一样喜庆。
夏时月还不困,负手在府里闲逛,走过一片柏树林,回头问白芍,“做萃柏的香料还有吗?”
“还有。”
“小姐是要给七殿下做香吗?七殿下今日可真是帮了小姐的大忙。我看天禧公主同大小姐的脸,都被气白了!”
“我做来熏臭虫!”又说,“他那就是为自己攒名声!”
一向沉默寡言的重楼突然说,“七殿下,不像是沽名钓誉的人!”
夏时月幽幽叹息一句,“他的心是红是黑谁也看不见,你们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重楼沉默。
夏时月望着漆黑的夜空怔了一会,朱楠风那个人她是看不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