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门前。
宗人令老人家,一脸生无可恋。
“诸位殿下,还是请回吧,七殿下中毒还未醒。”
八皇子一脸担忧,“臣弟们来,就是担心皇兄。”
他指着一人说,“这是我们请来的太医,你叫他进去给王兄看诊,我们便能心安。”
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司南捏着扇子走出来,“司南拜见诸位殿下。”
“司南,我七王兄可好?”
十皇子朱宸辉上前问。
“十殿下,七殿下无事,殿下他多睡几日便好。”
“那就好。”
“七王兄既然无事,我们也不必非得进去探望,咱们还是回去吧。”
“十弟,咱们是跟父皇请旨来探望的,见不到七王兄怎么跟父皇交代。”
六王打趣,“司南,七弟莫不是偷跑出去看王妃了?”
皇子们跟着起哄,“不如把王妃也请来探望。”
有人悄悄地走到八王朱鑫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朱鑫忽然蹙眉,捂住肚子,“糟了,本王吃坏了东西,宗人令借你贵厕一用。”
他人已经下马,向门口走。
宗人令腿脚发软,他有几个脑袋,敢拦皇子借用恭所。
司南上前一步,“王爷,留步。刑部昨日刚送了几个重要囚犯过来,万一跑了,臣怕王爷被牵连。”
他看宗人令,“去给六王爷请恭桶。你们几个过来。”
司南吩咐他们,“外衣脱了,给六王爷围挡。”
朱鑫脸色发青,“你真是猖狂!”
“臣为六王爷考虑周到一些。”
六王问,“刑部有囚犯送过来,宗人府何时接手刑部的案子了?”
“回六王爷,七殿下闲得发慌,陛下准他清理一些旧案。”
八王朱鑫给身边侍卫一个眼神,那人踢飞里面拿出来的恭桶,“你们敢羞辱殿下。”
“进。”他一挥手,府军从后面涌上来。
“八弟的王府里没有恭所?”
冷肃声音响起,刚被关上的大门,又被人从里面打开。
朱楠风一袭银色宽衫,松松懒懒地走了出来。
他往门前一站,府军齐齐后退。
朱楠风负手而立,扫视一圈,“八弟请进。”
朱鑫:“王兄,我肚子好了许多,可以先不用。”
“六王兄你们来得早,是否要借用,别憋着,伤身!”
六王上下打量他片刻,“七弟,你安好,我们便放心,你好好养着,等你大婚,王兄再去看你。”
九皇子朱清煜远远注视着朱楠风,什么都没说,脸上的神情却比刚才轻松。
朱楠风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诸位王兄、王弟我安好,既不进来,便请回,不然被御史台弹劾你们骚乱宗人府,也是说不清的。”
众人悻悻离去。
宗人令,腿一软瘫坐在台阶上。
朱楠风看谭牧云。
谭牧云无奈,上前抱起宗人令。
宗人令老人家脸上皱纹横生,谭牧云不知怎么想到了白芍的脸,嫌弃地把胳膊向前绷直。
宗人令彻底晕过去。
朱楠风回府,坐在打铁炉子前沉思。
他们还真是好手段,知道他视冉苍云为眼中钉,便给他安排一石二鸟。
当他是病娇王爷不成!
司南,“安排人拔了六王户部的人,再帮他清理唐宁街的院子。”
“是。我看今日八王比六王闹得还凶!”
“他平日中规中矩、装傻充愣,这是看本王被圈禁了才出来捅刀子!”
“殿下。”有人从房顶翻了进来。
“那边怎样了?”
“回殿下,郡主安好。”
影卫瞄他一眼,“冉王子也安好,没受伤。”
“他倒是禁打。”谭牧云不屑道。
司南插话,“没受伤最好,免得郡主怜香惜玉近身照料,可以避免感情升温。”
“你这么懂,怎么没见你替本王加把火?”
朱楠风想起那两人还留在山上,满脸寒气。
影卫掏出圆牌同画像,“殿下,郡主给的。她说这个圆牌是复来金的,这是拿圆牌的刺客画像。”
司南瞄一眼,“殿下,郡主心里还是有你的,这是曲线表达。”
朱楠风脸色稍有缓和。
谭牧云来了一句,“她这不就是想借殿下的手,给她查案吗,她是为了那个蛮子。”
司南:谭牧云,你可真会扎刀子!
朱楠风举着小圆牌,脑海里全是旧事。
去年,那丫头在复来金坑了他好大一笔银子。
一年的光景,她决绝地要去和亲。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给向青澜复仇?
复仇要弄出个娃娃?
朱楠风头疼,“叫秋阳去查。”
他把圆牌、画像一并交给司南,起身又去打铁。
司南要走,他又交代,“想个法子叫她回城。”
“是。”
夏时月的车马已经到了南城门。
她思忖一路,掀开车帘,“苍云你可跟陛下请旨,先回天代,等定下和亲的日期再行来接。”
冉苍云深看她一眼,“阿夏现在是需要照料之人,我怕是走不了。”
他轻松笑笑,“你放心,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在城里谋害他国王子。”
夏时月算算时间,“你有跟家里联络吗?”
“有。”
他也不隐瞒,“这边还有细作传递消息。”
夏时月提点一句,“冉额叶额老奸巨猾,他若是得知你同大栎和亲事定,还不知道要搞什么事。”
“我会提醒父王的。”
夏时月望着城门,低声问,“苍云,他日你登王位,天代国是什么样?”
冉苍云眺望长空,“止干戈、休战事、养子民、放马阴山,若能得一人心,携手理国、共白头是苍云一世所求!”
“苍云希望那一天,能带阿夏看大漠日出日落!”
她仰头看他,冉苍云琥珀色的双瞳,暖如五月煦日。
她注视了些许时间,心念一动,这双温润的眸子却换成了朱楠风那漆黑冰冷的双眼……
远处跟踪的影卫又记下一笔,五王子同长乐郡主南城门四目相对,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