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呢？”
林风思绪被拉回。这也能听出来？为维持礼貌只好半坐起来。
“病了？”周汶汐猜测。
“嗯……有点发烧。”她终是承认。
“去医院了吗？”
“……喝了药。”
“你住哪？我去看你。”
“不用，不用麻烦。”林风急忙阻止。要是她过来少不得一通折腾，说不定自己病情还得加重……
周汶汐无语，怎么避她如蛇蝎……
“行吧。那你好好休息。”
“嗯。”
又寒暄几句，终于挂断。
话说得有点多，林风隐隐觉得嗓子更疼了，片刻前的设想眨眼间就应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奇怪的是，当天有外卖送来一份南瓜粥和茶叶蛋。可她明明没点。
票据上也没透露更多信息，地址却是她家没错。
接下来几日外卖都会准时准点上门，清一色养胃粥汤和清淡小菜。倒是省得她自己做。
林风以为是周汶汐点的，于是发了条消息感谢，并表示自己已经好转，不用再送了。
至于对周汶汐怎么知道她家地址没做深究，毕竟她一向神通广大。
周汶汐很久才回复，语气有些古怪，让她好好修养。
林风只觉她是不好意思，没再多想。
*
大约一周后，病丝终于抽净，林风也尽职尽责地重新上班。
乌祥羽眼下参演的这部浪漫武侠剧再有两三天戏份就要杀青，他却难得的兴致不高，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
经过上次试戏搭档和巧合的生病，两人之间多少生出些患难与共的战友情。
然而林风并不准备当树洞，完成今日份既定工作，收拾妥当就要离开。
“林老师……”看她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乌祥羽终于开口。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林风赶忙打断，说着便拉开房车车门。
“……路上小心。”他改口，随后重新瘫回椅子里继续发呆。
林风迈出一步，犹豫许久又收了回来，将门关上。折回来坐到他对面，将包放在身旁，一副准备好倾听的模样。
“说吧。”
乌祥羽慢吞吞将自己拉起来，回身面对她，有些欲言又止。
林风耐心等待。
“其实也没什么……”他眼神躲闪，话说一半又停下来。
林风等了几秒：“真没事，那我走了。”作势去拿包。
“诶诶诶，我说还不行嘛！”乌祥羽连忙出声。
林风看他一眼，就知道会这样。
乌祥羽无奈，苦笑一声，收了平时的吊儿郎当，神情变得严肃。
“这边的戏这周就结束了，估计会直接去下个组。”
说完停了下来，没有继续的意思。
林风等了许久，只好开口：“你不想去？”
“也不是，”乌祥羽蹙眉，抿了抿嘴唇，“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去。”
他对未来发展的困惑林风能理解，却无法给出建议，因为每个人要走的路是不同的。
作为新晋流量小生，趁这波势起多拍几部剧巩固，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雷同的角色难免会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且他惯常饰演的霸道邪魅那款现下反响也大不如前，所以继续演下去前途并未可知。
然而这其中的度还需他自己把握。
“你能想象吗？不是一部，两部，”他摇头，伸出手指，“三部！整整三部！”
“一样的角色，无缝链接，”说着又泄了气，小声道：“拉磨的驴都没这么累的！”
“而且我查了，要想跟公司解约，违约金就算把我卖了也付不起！”圆睁的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无法想象怎么就混到这副田地。
他的话林风毫不怀疑，公司撒那么大网才捞到他这么条肥鱼，怎肯轻易放手？只是有些吃惊他竟都想到了解约这一步。
然而解约还是最坏的打算，林风试着把他往回拉：“燕子怎么说？”
“她也同意…吧…”乌祥羽难掩遭背叛的受伤。
“你没问她？”林风怀疑。
乌祥羽没说话。
林风看出他的回避，是不愿，还是不敢？
“相信她，跟她谈谈。”她鼓励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并不了解，但经纪人和演员本就该是最坚实的战友，不是吗？
乌祥羽看着她，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终是点点头，“好。”
林风觉得她只能帮到这了。
“梆梆梆！”敲门声突然响起，随后传来宁燕脆生生的嗓音，“我进来啦！”
还未回应门就被推开，宁燕不容拒绝地闯了进来，看到林风有些意外：“林老师，还没走啊？”
林风拿包走向门口，又看了眼乌祥羽：“你们聊，我先走了。”
乌祥羽起身：“你先别走！”
宁燕：“等等……”
两人同时开口，互相对视一眼。
乌祥羽对宁燕：“我有话跟你说。”
“……林老师可以听。”
林风觉得他是想留自己状胆。
宁燕先声夺人：“这次我可是敲门进来的，没惹你啊！”
林风站在原地，尽量减少存在感。
“如果我要走，你会跟我一起吗？”乌祥羽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林风被雷到，他这是表白？！
“要走？去哪？”宁燕不解。
“跟公司解约。”
“疯了吧你！”宁燕踮脚，手背去贴他额头，“吃错药啦？”
乌祥羽不耐烦地扭头，避开她的手，坐下不看她：“我清醒得很。”
宁燕双手抱臂，居高临下，放出经纪人的款儿，气场强大：“为什么想解约？”
“没为什么……就是不想干了。”他嘟囔。
他这个嘴哟！林风真想替他解释，又知道此时不便插嘴。
“是觉得累？还是有别的想法，说说看。”宁燕显然很了解他。
“你觉得接那些戏有前途吗？”乌祥羽终于直面她。
“哦～原来是觉得我的规划没前途。”宁燕冷笑，步步紧逼，“就算你本事大解得了约，之后呢？”
乌祥羽低头，表情明显不服气，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宁燕瞧他这副模样就来气，一巴掌照他脑门呼过去，“你是不是傻？！”
林风惊在原地。
原来他们是这种相处模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