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唱吗？”
周汶汐点的歌已经开始播放，林风稍微靠近喻明泽搭话。
喻明泽也从善如流地倾身过来，听清她的话，回道：“想听我唱？”
“……”
望着他的眼眸，林风红了脸。
幸好灯暗看不见，她可以尽情脸红，也可以更厚脸皮一点，于是点头：“想。”
“知道了。”喻明泽笑应。
*
虽然之前通过几轮卧底游戏，几人彼此熟悉了许多，但相处起来仍然有些不自在。
所以一开始大家都还保持着礼貌的谦让，唱歌也是你两首我两首地轮着来。
看着眼前正扯着嗓子鬼嚎的吕贺，林风深切觉得一个人的歌单是对他品味和喜好最直观的反映。
吕贺挑歌的风格多为天马行空、奇奇怪怪、跳脱的、疯狂的、幽默的，阳光开朗大男孩的写照。
周汶汐主攻小情歌。
暗恋的、甜甜的、清新的，热烈的、安静的、忧郁的，阴差阳错、爱而不得、撕心裂肺、后悔莫及的，各种情歌。
看似外表和行事已脱胎换骨，其实内心还是那个渴望爱的小女孩啊。
沈小天的歌是自由的，像一阵风。
此刻却心甘情愿为他的恋人停留。
他身上汇集了当下年轻人追捧的各种气质，新锐、独特、迷人。
无规矩却有主见，无拘束但有原则。
当他握着立麦随意坐在高脚椅上哼着歌时，现场立马成了他的个人演唱会。
林风终于get到吕贺沦陷的点了。
这样的人很难不被吸引，但却也很难留住。
滚动歌单里他们三个点的居多，郑杰、喻明泽和她还没开口。
林风就这样安静地听着每个人的歌，一首一首，似乎能将他们看得更清晰了。
喻明泽也没再说话，安静地陪她听。
轮到郑杰，他弹着吉他唱了首热血追梦的歌，很有才华，也很有少年感。
有点出乎林风的意料。
原来梦想在他心中如是重要，愿他坚持，也希望周汶汐能看到。
这下就剩她跟喻明泽了。
“要不我先来？”喻明泽问道。
左右躲不过，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我来！”
她语气里带了些英勇就义的豪迈，拿起话筒。
林风的歌品……不好说。
非要概括的话，雅俗共赏比较贴切。
既欣赏得了那些空灵超脱、高深莫测、细腻敏感的歌，节奏欢快、歌词通俗、调子上头的网络神曲也乐得听。
而且后者不费脑子。
要她说，歌嘛！听着高兴就行了呗。
然而要在众人面前献唱，挑个什么好呢？
既不想暴露自己的品味，也不想太严肃，更不想对谁唱，还不想装……
点个歌，怎么比跟领导吃饭点菜还难！
其他人对林风会唱什么显然也很好奇。
前奏响起，是首慢歌。
《起风了》。
客观中立。
不谈情爱，只唱阅历感慨，像流淌的人生。
唯一难点是中间部分调子太高。
林风的嗓音是干净低沉的，还带着点不自知的幼嫩，像个孩童故作深沉。
但很有故事感。
从她开口的那一刻，周围便安静下来。
心跳和脉搏随她的声音缓缓被安抚。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地方，急切要做的事。
只是慢慢地，听她唱下去。
不自觉地，她的眼中溢满泪水，不为喜悲。
只因唱歌本身就是如此情感充沛的事，以至于每次一开口便会鼻尖发酸，泪涌入眼眶，只为歌唱本身。
为避免出丑，她努力压下泪意。
然而到了高调的部分，她果然……
被迫降调了。
自知不是百灵鸟，虽对旋律熟悉，可某些地方就是唱不到调上，这也是她会自认五音不全的原因。
果然越往后越吃力，等到高调部分重复时，她终于破音，忍不住大笑出声。
其他人一愣，也都忍俊不禁。
“不行了，快切！”林风摆摆手，边笑边放下话筒。
意思到了就行，也娱乐了大家，很好。
好在众人都很捧场。
吕贺人来疯地把响铃摇得飞起：“太好听了！风风，我要找人给你出专辑！”
林风无语，滤镜也太厚了吧，没听到她都破音了。
而且还有沈小天这尊大佛在那坐着，不是打她的脸吗？
没想下一秒吕贺便转向沈小天求证，大力晃他：“好听吧？说话！”
沈小天无法，只能点头：“嗯，好听。”虽然他也真心觉得还不错。
“风风姐，好听！”周汶汐按响墙上的喝彩按钮，响起一阵欢呼。
亏她还以为林风真的五音不全，看来是她对自己要求太高。
“很好听。”喻明泽透过欢呼声在她耳边说道。
林风回头对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
终于轮到喻明泽。
林风想不出他会唱什么。
之前除了沈小天和郑杰，其他人都是随意坐在座位上唱的。
喻明泽却起身走向舞台，颇为正式。
与她的无指向性不同，这首歌，他是为她而唱。
《一生守候》。
“等待着你，等待你慢慢地靠近我……”喻明泽嗓音低沉，缓慢而深情地吟唱着。
这曾是林风最爱的歌，埋在记忆深处几乎忘记，却被他唤醒。
很多画面划过她的脑海，缓缓流淌的河流，浓浓的甜甜的巧克力糖浆，暖暖的夕阳下一对牵着手蹒跚前行的白发老人……
他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稳重和深情。
明明是他唱给她听的，却是所有她想对他说的话。
刚刚献唱时努力压下的泪意此刻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这一刻她终于确定。
如果是他，她愿意试一次。
受伤也没关系。
*
等喻明泽一曲唱完，林风已悄无声息地泪流满面。
其他人还沉浸在旋律中，没有注意到她一个人的心潮澎湃。
不知昏暗光线下他是否看见自己流泪，然而眼下还不想面对，于是在他返回座位前逃到了洗手间。
喻明泽全程望着林风，但不确定她是不是哭了。
只见她怔愣地望过来，不知是感动，还是思绪飘到了什么别的地方。
见她起身去了洗手间，他放开话筒走回沙发。
稍前周汶汐曾屡次想跟他抢林风旁边的位置，都被他强势阻退。
刚才趁他上台她见缝插针，此刻已大剌剌地坐在了他原本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