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前来是为演技指导的工作初次磋商，但主角迟迟不露面，林风不禁发问：“那个，乌祥羽他……”
“哦，他那边刚收工，应该马上到了。”宁燕语速飞快，同时打开手机拨了电话。几秒后对方接通，宁燕问：“到哪了？”
“这不来了！”随着话筒对面回应，会议室的门也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二人一齐看过去。
新晋流量小生乌祥羽顶着一头被炸得灰头土脸的妆造就这么大剌剌地进来了，耳边是还未挂断的手机。那迷倒万千少女的英俊外表此时是一点都瞧不见了。
“你怎么？！”宁燕疾跑迎上去，挤眉弄眼，“怎么也不卸个妆再来？！”
说完小心回头看了林风一眼，生怕被嫌弃。要知道他那拿得出手的皮囊也是他们的谈判筹码好吗！
“催这么急，有时间吗我！”乌祥羽倒是淡定，摁断手机，拉开椅子坐下，朝林风看来。
林风正盯着他的妆造，思索这演的什么戏份？应该偏搞怪无厘头。
两人目光对上。
林风这才看清，他那双桃花眼双眼皮很是深邃，眼尾上翘自带妩媚，饶是如此夸张的造型也还是能看出那雌雄莫辨的美人底子。
“我来介绍一下，林老师，乌祥羽，”宁燕站在两人中间打着圆场，“乌祥羽，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林风老师，很厉害的演技指导。”
“林老师好。”乌祥羽点头致意。倒是出乎意料地有礼貌。
“你好。”林风客气回应。
“林老师，就是给他上表演课，每周两节行吗？”宁燕快人快语。
林风这边自然没有有钱不挣的道理，何况他们公司给的待遇确实优厚，估计是随爆剧的热度水涨船高。
不过就不知道当事人怎么想了，她可不想教难带的臭小孩。
不等她开口，乌祥羽开口抱怨：“小燕子，好渴啊！”眼睛盯着林风手边的热饮杯，暗示明显。
“等着。”宁燕无奈，朝门外走去，“你们先聊。”
林风摸不准他是真渴，还是故意支开宁燕。
等宁燕离开，两人又沉默下来。林风脑中回忆着之前查到的关于他的资料。
大学毕业后换了很多工作，程序员、快递、外卖、导购、网约车司机、自媒体，一言蔽之就是无一技之长，但体察了些生活之苦。
后来由于长得太帅经人介绍当了模特，之后进了演艺圈。他的年龄也不算小了，能在新人济济的演艺圈走入大众视野着实不容易。
所以，他真如某音上展示的那样佛系抽象搞笑？还是立的人设？
或者是宁燕帮他另辟蹊径，林风觉得后种可能性更大，宁燕那人一看就鬼点子多。
他的野心？他的追求？
虽然网上广为流传的是他的外向闹腾，可林风直觉他应该是个很内向的人，敏感、细腻、有目标。
以灰头土脸造型来见，恐怕不是随性，便是刻意试探她。如果她也臣服于他的外表，又如何做他的老师？
乌祥羽其人，不简单。
林风打起精神，准备接招。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见对方有出招的意思，反是低着头玩手指，表情竟还有些羞涩。
不是吧？难道要她找话题破冰？！
工作，一切为了工作。
林风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拿出她最和善健谈的那面，看来今天注定不轻松，那她定要问出个好歹来！
“你……喜欢演戏吗？”
乌祥羽闻言抬头看她：“还行。”
“你的剧我看了。一下子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很不习惯吧？”
他沉默片刻，“还行。”
虚伪。闻言林风几乎立刻做了判断，没有人不喜欢被人追捧的虚荣感，如果他是例外，也不会想提升演技了。
“你觉得自己演得好吗？”林风决定更犀利些。
这次他沉默得更久，林风怀疑他还会用“还行”来应付。或者更诚实些。
“马马虎虎。”
这话让她有些高兴。说明他没被名利冲昏头脑，自我认知比较清晰，如果再能虚心努力，不怕没有提升空间。
“那你想让我教你吗？”林风不再绕弯子，想知道他的冷漠回避究竟是初见的生疏，还是困于别的原因。
片刻后，他终于点头，加以客气微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就试试，辛苦了。”不再解释。还真是简洁。
林风尽了力便不再强求，幸而宁燕适时推门进来，打破沉默。
“聊得怎么样？”她将一杯热饮放在乌祥羽手边，后者拿起杯子默不作声地喝起来。
“嗯，聊好了。”林风只能接话。
“聊好了？”宁燕目光在两人间逡巡，想看出个所以然来。“每周两节没问题吧？”最后问林风。
“可以。”
新工作表演课就这么定下来了。
*
乌祥羽正在参演一部浪漫武侠剧，虽已近收尾阶段，但也不能随便离组。为此林风只能每周两次进组找他了。
周围人只当公司给他新配的助理，并无太多关注。
虽然已对娱乐圈对新人的追捧司空见惯，他的受欢迎程度还是让林风惊叹。
且不说每天剧组外都有大群粉丝在寒风中等候，信件和礼物更是一箩筐一箩筐的收。人气应该跟喻明泽这种老牌顶流有得一拼。
没办法，人心很大，喜新厌旧是本性，见一个爱一个也惯常，只是不知这股热情能维持多久。
每周上课的时间不固定，通常会选在他的戏份不重或者收工早的时候，提前沟通妥当。
几节课下来，林风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首当其冲的便是自卑，许是未经过专业表演训练，他目前的演技全凭自己摸索，虽然伪装得很好，但还是被她察觉了心虚和不自信，夹杂着迷惘和困惑。
其次便是努力，他算是能听得进意见的，也会反思复盘，脑子灵活学得很快。
然后就是无厘头。两人熟络后，他性格中率性洒脱的那面就压不住了。男人致死是少年这点在他身上简直体现得淋漓尽致。
虽有些无奈，但林风觉得这是好事，至少在她面前他觉得安全才会自愿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