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玄铁剑鞘撞在议事厅门框上，发出闷响。
他踏进门槛时，火盆里的炭块正噼啪炸开，火星子溅到陆九渊的靴尖，唐门少主下意识退了半步，腰间的机关匣叮当作响。
\"盟主。\"最先到的是玉无双，魔教圣女的鸦青裙角扫过青砖，她抬手将茶盏推到林羽手边，指节泛着冷白，\"探子说铸红衣大炮？
那东西我在西域见过——一炮能轰塌半座山。\"
林羽接过茶盏，却没喝。
茶水倒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系统的血光提示还在识海翻涌，《九阳真经》四个字像烧红的铁，烫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他捏着茶盏的指节发白：\"霍烈呢？\"
话音刚落，门帘被掀开。
铁面判官霍烈裹着风雪进来，官靴上还沾着泥，显然是从驿站一路狂奔来的。
他摘下斗笠，露出额角未干的汗：\"朝廷那边刚截获密信，新势力的人混在商队里，往终南山运了三车精铁。\"他从怀里掏出半张残纸，\"这是驿站暗桩冒死撕下来的，写着'戊时三刻，北麓火起'。\"
陆九渊猛地拍桌：\"好胆！
他们当青崖盟是软柿子？
我带唐门二十七个机关师去，保证把炮筒子拆成废铁——\"
\"九渊。\"苏映雪按住他的手腕，医仙传人的掌心带着常年握药杵的薄茧，\"铸炮需要匠师、火药、民夫，他们能短时间凑齐这些，背后必然有旧势力支持。\"她转向林羽，眼底浮起学医人特有的冷静，\"阿羽，你之前说系统兑换会引动江湖动荡......这次的新势力，会不会和《太虚天书》有关？\"
林羽的手指在玄鸟旗上轻轻摩挲。
玄鸟的金线绣得极密，扎得掌心生疼。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藏剑峰，系统第一次提示兑换时，山脚下的小村子突然爆发瘟疫；上个月换《易筋经》时，青城派和丐帮为抢矿脉火并——每次兑换，江湖都会掀起风浪，而这次的风浪，显然比以往更猛。
\"先查源头。\"他将残纸推给霍烈，\"老霍，你用朝廷的密道，查终南山最近半年的人口流动。
无双，你联系魔教旧部，看看有没有被策反的暗桩。
九渊......\"他看向唐门少主，\"你挑十个最精的机关师，伪装成流民混进民夫里，摸清炮的位置和数量。\"
陆九渊的眼睛亮起来，伸手去摸腰间的柳叶刀：\"得嘞！
我让三师弟把机关虫塞进他们的炊具里，保证连他们放个屁都能传回盟里——\"
\"还有李云飞。\"林羽突然说。
议事厅的温度似乎降了两度。
玉无双的指尖顿在茶盏上，霍烈的残纸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李云飞是三个月前从新势力叛逃过来的，据他说原主子叫\"天枢阁\"，但具体底细始终没吐全。
\"我去叫他。\"苏映雪起身，她的绣鞋碾过地上的炭灰，\"阿羽，你别太急。\"她临出门时回头，目光扫过林羽发皱的衣领，\"早饭还没吃吧？
我让厨房留了茯苓粥。\"
门帘落下的瞬间，林羽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他想起今早看见的断腿小伙子，那孩子咬着牙跟着比划拳架，额角的汗滴在雪地上，冻成小小的冰珠——这些人把命交给青崖盟，他不能让他们死在红衣大炮下。
\"盟主。\"玉无双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像浸了寒潭水，\"如果李云飞......\"
\"我赌他想活。\"林羽打断她，\"叛逃者最清楚新势力的死穴，他若真心投诚，就是把刀；若不是......\"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铁剑，剑刃在鞘中嗡鸣，\"就当提前清了内患。\"
霍烈突然咳嗽一声，指了指窗外：\"看。\"
众人转头。
晨雾散了些，能看见演武场的雪地上，林羽正带着二十几个散修打拳。
他的身影比平时慢了三倍，每一招\"揽雀尾\"都拆解得极细，老周的枯瘦手指跟着划圈，断腿小伙子坐在草垫上，用胳膊肘撑着身子模仿\"云手\"。
阳光落在他们肩头，将影子拉得老长，像一串歪歪扭扭的糖葫芦。
\"这些人昨天还在各个山头当独行客，今天就能为盟里拼命。\"陆九渊的声音轻了，\"盟主，你说咱们能赢么？\"
林羽没答话。
他望着演武场，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变了调，这次弹出的不是兑换选项，而是一行血字：【新势力威胁度：SS级】。
他的后颈泛起凉意——系统从未给出过这么高的评级。
\"能。\"他说，声音像敲在玄铁上，\"因为他们信我。\"
话音未落，演武场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穿青布短打的汉子滚下马背，腰间的铜哨还挂着冰碴：\"盟主！
东边三十里的山坳里，发现七具尸体！
身上的伤......像是被铁蒺藜扎的！\"
林羽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看见苏映雪从偏厅出来，手里还端着那碗茯苓粥，热气在她面前凝成白雾。
演武场的散修们停下了拳架，老周的手悬在半空，断腿小伙子的草垫歪了，露出底下藏着的半块烤红薯——那是昨天林羽让厨房给孩子们留的。
\"全体戒备。\"林羽的声音像冰棱落地，\"老霍，调二十个暗桩去山坳；九渊，带机关师提前出发；无双，守好盟里的药库和粮仓。\"他转向报信的汉子，\"尸体运回来，让映雪验伤。\"
苏映雪已经放下粥碗，她解下腰间的药囊，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我现在就去。\"
林羽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系统第一次激活时，他在破庙里捡到的那本《洗髓经》。
那时他以为系统是金手指，现在才明白——所谓秘籍兑换，不过是让他在江湖的漩涡里，多攥紧一根救命的绳子。
\"李云飞呢？\"他问玉无双。
\"在偏厅候着。\"魔教圣女的指尖掠过腰间的软剑，\"要我去带他？\"
林羽摇了摇头。
他摸出怀里的玄鸟旗，旗面上的金线在阳光下泛着暖光。
远处传来演武场的吆喝声，老周终于打出了完整的\"白鹤亮翅\"，断腿小伙子拍着草垫大笑，声音撞碎了晨雾。
\"让他来。\"林羽说，\"是时候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