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迫不得已硬闯,阿奇和方琦两人将从两个方向对这十个士兵进行夹击,强行开门。
“准备。”祖徽一手摸着九尺宽背刀的刀杆朝两个丫鬟低声命令。她以为马清将李续和何卫叫到一边是调虎离山,目的是方便他们强行冲出去。
马背上的人都紧张地准备起来。
马清将李续和何卫带到路边。他故作警惕地抬头看看四周,低声道,“自己兄弟,千万保密。”
“马队长,秘密都烂在我的肚子里。”李续拍着结实的肚子道。
何卫朝四周看了看道:“这周围都是我们的人。”
“那支东军打算投降了。”马清的眼睛朝营外瞥了瞥,“我们现在出营就是洽谈他们投降的事。”马清又朝马队上的柴凌素丢了一个眼神,“看见了吗,那是大都督的夫人。她的阿兄在那边任校尉。”
“哦。”李续的嘴巴张大成了圆,“这是好事啊。”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小声点。”马清瞪着李续,“现在还不确定他们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我们此行乃是深入虎穴,你们的防守可一点也不能放松。”
“对,不能放松。”李续低声道。
何卫转头朝马队方向看。
柴凌素紧闭着嘴,神色凄惨,嘴角往下耷拉,远看起来却有一种威严的气质。她一身戎装,披风迎风飘洒,更显出飒爽英姿。
“大都督也真是的,怎么让夫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何卫蹙眉看着柴凌素低声说。
“要相信大都督。大都督当世名将,他的想法自然和我们普通人不同。”马清道。
“那军尉部的人?”何卫又转头看着阿奇。
“此事非同小可,所以要军尉部的人参加。也好有个见证。”马清说着一拍李续的肩膀,“开门吧,等我回来。”
“开门。”李续觉得这一句还不够,又补充一句,“立刻开门。”他朝营门方向转过身子抬起手臂。
“等等。”何卫将李续的手臂压了下来。他的眼神比那天夜里老练了很多。
马清笑着看向何卫。
何卫转过脸对马清道,“马队长,公是公,私是私。此事非同小可,能否给我们留下一个凭证。”
马清依然朝何卫笑着。
“马队长,我和李哥的命都是你给的,你怎么说我们兄弟不含糊。只是万一有个差池,上面怪罪下来,我们不想让这帮弟兄们受累。”何卫转头朝他在营门口的什队看了看。
李续看了一眼何卫,又疑惑地看看马清。
“够义气。”马清伸手指着何卫的鼻子,“那天夜里我就看出你日后能成大器。你能这么想,证明我还真没有看错你。”他朝方琦和阿奇招手,“哎,军尉部的。”
方琦和阿奇相互对视一眼,朝马清这里小跑过来。
“你们军尉部权力大,也不能凭着一张嘴就让人家给你们开门吧?”马清指了指何卫和李续,“你们总得留下个凭证给人家吧。”
方琦和阿奇不明白马清的意思。方琦转头看向阿奇,好像要从阿奇脸上得到答案。阿奇眨着眼睛,反问道:“什么凭证?军尉部办事一向是秘密,从来没有留凭证的规矩。再说了,我留下凭证给你们,我的面子丢得起,也丢不起军尉部的面子。”
“都让一步。这两个是我的兄弟,一旦有事他们也好向上面交待,这年头都不容易。”马清指了指李续和何卫,“这事就我们几个知道,我保证他们不会泄密。”
李续挺了挺胸,稳重地看着方琦和阿奇。何卫朝阿奇撇了撇嘴,眼睛看着天上飞过的一群麻雀。
“给我一个面子,把令牌暂时寄存在这两个兄弟这里,他们帮你们保管,是保管啊。”马清朝李续和何卫瞪了瞪眼睛。
“嗯,保管。”李续点了点头。
“你们回来就还给你们。”马清又看着李续和何卫道,“记住,只你们两人知道。”
“马队长,你放心。”何卫冲马清一扬头,又斜睨着阿奇。
阿奇深呼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道:“好吧。”他对方琦丢了一个眼神,“给他们。”说着侧着身子,生怕其他人看见似的,从腰上掏出令牌塞到何卫手里。
方琦也掏出令牌给了李续。
“快收起来。”马清催促李续和何卫。
李续看也不看就将令牌塞进了腰带。何卫手中拿着阿奇的令牌,用大拇指就像摸麻将一样在上面摸着,又翻过来看了一眼才塞进腰带。
“开门吧。”方琦不失时机地喊。
李续看了何卫一眼。何卫冲他点点头。
“开门,开门。”李续朝门口挥着手。小嘴巴什长和方脸什长愣了愣。
“两个狗儿的。”李续低声骂了一句,转过身朝两人走过去,“开门啊。”
“开,快开。”小嘴巴什长最先回过神来,他转身朝自己的什队挥舞着手。
“开门,开门。”方脸什长也跟着喊起来。
两扇门慢慢又打开了。方琦和阿奇朝马队走去。
“何卫。”马清低声道。
“马队长。”
“天下要乱,你和李哥要好自为之,以后遇到事就来找我。”马清拍着何卫的背。
“马哥。”何卫改了称呼,“你们真的是去处理那边投降的事?”
“这场仗,就要结束了。”马清给了何卫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好吧,马哥,你自己小心。”
马清朝何卫点了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了马队。他一跃跨上大鼻孔的背后,挥手朝何卫和李续扬了扬。
李续露出白牙齿朝马清笑着挥手。何卫也朝马清摆着手。他抿着嘴的脸上却是心事重重。
洪泰一带马缰。胯下马匹迈开脚步走向营门。马队有十五人十三匹马,有两名士兵在马队两边小跑着前进。
在头顶通道上的持戟士兵注视下,马队以慢步出了营门。
营门外,士兵们正在挖一个三丈宽,一丈多深的堑壕。他们将挖出的泥土装进泥袋,又将泥袋布置在距离堑壕五十步远的地方,形成一道女墙似的泥袋墙,墙后是持弓弩的士兵。持弩的士兵手中大多是强劲的“腰引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