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白炽灯彻夜长明,翻书声与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此起彼伏,保温杯里的热咖啡氤氲着香气,驱散了寒意。
学生们裹紧厚外套,将复习资料堆成小山,在逐渐转冷的天气里,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全力冲刺。
正当大家忙着和冷空气、期末考斗智斗勇时,路思遥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折腾得苦不堪言,
后槽牙处冒出来的智齿像个叛逆小孩,不分昼夜地“作妖 ”。
疼起来时,连喝口温水都像被针扎,腮帮子肿得像含了颗软糖。
别人复习时啃面包、嚼薯片,她只能对着食堂阿姨打的软乎乎蒸蛋欲哭无泪,一边举着冰袋敷脸,一边含混不清地背知识点,
“这题…嘶…我要是能记住…智齿你就…呜呜…”,
模样又惨又好笑,连平时总催进度的宋时悦都忍不住递来止痛药,哭笑不得地说,
“先放过这颗牙,也放过你自己吧!”
周末的晨光刚爬上窗台,路思遥就拽着宋时悦往诊所冲,活像只蔫头耷脑的小企鹅。
她一手举着止痛药,一手攥着宋时悦的衣角碎碎念,“
悦悦,等下你要全程握着我的手,我要是晕过去了你可不能吓哭啊!”
到了诊所,消毒水的味道刚钻进鼻子,路思遥就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被宋时悦半哄半拽地按在诊疗椅上。
看着医生掏出寒光闪闪的器械,她突然像被点穴似的抓住宋时悦的手腕。“
我还没写遗书!我还有没吃完的零食……”宋时悦强忍着笑意,把她的手捂在掌心
“放心,拔完牙请你吃二十根冰淇淋!”
手术灯的白光还在头顶亮晃晃地照着,路思遥正死死攥着宋时悦的手,感觉后槽牙处的酸痛和恐惧快要把自己淹没。
突然,医生握着器械的手顿住了,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
医生皱着眉掏出手机,本想随手挂断,看清备注的瞬间瞳孔猛地放大,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清禾?!”
紧接着他抓着手机站起身,语气又惊又喜,
“真的到江城机场了?!行!我这就来!”
话音刚落,他转头冲路思遥和宋时悦抱歉地摆摆手,手术钳还悬在半空,
“抱歉,拔牙暂停!我去接人!”
路思遥半张着嘴,棉球都快掉出来了,和宋时悦面面相觑。
从没见过拔牙拔到一半上演“紧急接机”的,诊室里的空气突然凝固成诡异的寂静,只听见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
想起这些日子被智齿折磨到疯,好不容易可以解脱了…
路思遥直接从诊疗椅弹起来,棉球往垃圾桶一吐,直接拦在门口。
医生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路思遥直接蹲下身子,尖叫扭曲阴暗的爬行,阴暗地蠕动,翻滚,扭曲歪头,坐着不动,缓慢后退,发疯爬行,折叠变回原样,尖叫,再次爬踱步缓慢的回头细声奸笑,短暂平静嘶吼…
[宿主!!宿主!!你怎么了,冷静一下!]
路思遥脑海里的机械音一直响个不停,她直接不管了,要成功,先发疯!
沈知礼的白大褂被冷汗浸得发凉,手机\"啪嗒\"掉在器械盘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眼前路思遥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扒着门框,沾着血丝的嘴角还在不受控地抽搐,活脱脱像从恐怖电影里爬出来的角色。
“这位同学冷静点!”
他举起双手慢慢靠近,却换来路思遥一声凄厉的嘶吼。
诊室的门被拍得震天响,连隔壁换药室都传来骚动。
宋时悦憋红了脸,拼命憋笑的同时还要拽住随时可能扑上去的路思遥。
沈知礼咽了咽口水,转身冲向洗手台疯狂搓手,水珠顺着指尖飞溅,
“拔!现在就拔!”
重新戴上手套时,他的声音都在打颤,余光瞥见路思遥还保持着防御姿势,活像只炸毛的野猫。“
“深呼吸,数到三就结束。”
他握着器械的手比之前更稳,心里却默默发誓。
下次接电话前,一定要确认好患者状态。
麻药药效还没完全褪去,路思遥歪歪扭扭地从诊疗椅上起身,像只泄了气的气球软绵绵地栽进宋时悦怀里。
她肿得老高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说话含含糊糊,带着鼻音,
“悦悦……我刚才是不是特别吓人……像个怪物……”
宋时悦轻轻拨开她额前黏着冷汗的碎发,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掏出手机调出刚偷拍的“阴暗爬行”照片,
“哪有,明明是超凶的智齿小勇士!不过你刚才拦门的样子,怕是能直接客串恐怖片主角了。”
说着把温热的奶茶塞进她手里,
路思遥鼻尖瞬间红透,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宋时悦肩头,混着麻药后含糊的鼻音抽抽搭搭,
“我…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他们要伤害我,到底是为什么啊。好累啊…欺骗,伤害,我真的累了,放过我吧,如果有天我变坏了…善良也不在了…就别把我往回拽了更别说你爱了…我讨厌黑色,最后却喜欢上了夜,我讨厌红色,最后却喜欢上了血,我讨厌孤独,最后却喜欢独自一人,我喜欢天使,最后却变成了恶魔…”
宋时悦轻轻环住路思遥颤抖的肩膀,另一只手顺着她的长发慢慢摩挲,就像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
“好啦好啦,都过去了。 ”
她温声细语地哄着,也不管刚才路思遥说的是不是人话。
等路思遥终于止住抽噎,宋时悦掏出湿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又把她的围巾仔细围好,
“走,回家给你煮最软的粥,再用热毛巾敷脸。”
落地窗外的暮色正将江城染成琥珀色,顾泽川懒洋洋陷在真皮沙发里,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骨瓷咖啡杯。
当玄关处传来行李箱滚轮与大理石地面摩擦的声响时,他挑眉望去,
顾清禾踩着十厘米细高跟撞进客厅,酒红色大衣下摆扬起,大波浪卷发如海藻般倾泻在肩头,烈焰红唇勾起一抹张扬的笑,香水味裹挟着冷气扑面而来。
“宝贝弟弟,想我了没?”
她随手将限量款行李箱甩在波斯地毯上,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捏起顾泽川的咖啡杯轻抿一口,尾音带着勾人的颤,
“听管家说你最近在追一个女孩子?怎么样了,拿下没有。”
顾泽川轻蹙眉头,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苦涩在舌尖散开。
“没追到,那女人对我不感兴趣。”
他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懊恼。
顾清禾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身子前倾,眼神里满是好奇,
“哦?竟然有能拒绝你的女孩?说说看,怎么回事?”
顾泽川将咖啡杯重重搁在茶几上,语气有些烦躁,
“一直被一个叫路思遥的阻拦,她像是跟我有什么天大的仇一样,每次我想靠近,她都横插一杠,坏我好事。”
顾清禾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戳了戳顾泽川的肩膀,
“哟,弟弟也有吃瘪的时候?这个路思遥有点意思,看来你这次遇到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