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玩的开心,可真实情况在外面的人看来却格外凶险。
守在监护仪旁边的助手观察到突然变化的指标,连忙指给琼斯看,“老师,病人的心跳在半分钟前骤然加快,已经快要达到身体能够承受的临界点了。”
另外一个助手用测温枪在兔狲的额头上测了一下,跟着道:“因为心跳加快太多的缘故,体温也在迅速增高……老师,再这样下去病人非常容易死于心脏骤停,我们是否要终止这次治疗?”
琼斯随意扫了一眼床头的监护仪,见岑霜仍旧闭着眼睛没有醒来的意思,沉吟了一会儿,“先准备好急救措施,再等一分钟,如果心跳还没有降下来的话立刻进行干预。”
交代好这些事后,察觉旁边站着的人落在岑霜身上的专注视线,扭头调侃道:“怎么,担心他?”
克拉伦斯摇了摇头,声线沉稳,“我相信他可以做到。”
琼斯挑眉,刚想说些什么,病床那边却传来如同骨头间相互摩擦的令人牙酸的声响,上面的兽人开始不稳定地在兽形与人形之间开始变换,。
昏迷中的兔狲似乎也感受到了身体被强行变形的痛苦,嘴里断断续续发出叫痛的声音。
不过好在这一过程并没有进行很久,很快它的痛呼戛然而止,陡然睁开了那双已经兽化的瞳孔,随后又缓缓闭上。
床上偌大的半兽人原地消失,同时一只小巧的幼年小猫张牙舞爪地降落在被子上,蓝膜未褪的眼睛懵懂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身上的毛发炸起,对着病床前的几个“庞然大物”哈气。
从刚才那种玄而又玄的境界中清醒过来的岑霜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顿时被萌住了,俯身用一根手指逗弄着被子上炸毛成小猕猴桃的兔狲幼崽,下意识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它怎么变成幼崽了?”
而那只看上去充满警惕和恐慌情绪的小兔狲显然记得岑霜身上熟悉地异能波动,非但没有攻击他的手指,还屁颠屁颠迎了上来,讨好地用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就连一双细嫩的小爪子也控制不住在被子上踩起奶来。
琼斯和克拉伦斯两个纯正血统的虫族显然对岑霜如此耐心温柔照顾一个兽人——还是一个因为身体虚弱而暂时退化成幼崽模样的成年兽人,接受无能。
克拉伦斯绷着脸伸手无情地将幼崽拨到一边去,又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将岑霜用来逗弄兔狲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甚至龟毛到要用信息素将他的整只手上下洗礼了一通。
吊着仿佛刚被厚厚涂了一层草莓牛奶味护手霜的手,岑霜哭笑不得,“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有必要!”在场的几位虫族异口同声大声道。
岑霜:“……”
——看来这种族仇恨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琼斯面露厌恶地用钳子将这只还对他们哈着气的丑陋的小东西扔到早就准备好的小型治疗舱里,吩咐助手将上面的数据记录下来。
扭头看向岑霜时,镜片后面的眼中跳跃着异样的光彩,“这次治疗很成功,兽人体内的恶性因子浓度已经降到了5%以下,剩下的完全可以凭借他自身的代谢能力去清除。”
虽然他的生命异能得到肯定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没错,但面前这人又开始变得不正常的表现终于让岑霜记起研究员斯文儒雅外表下是一个狂热的科学怪人。
被他那种兴奋中带着跃跃欲试的眼神看得全身发毛,岑霜没有任何犹豫后撤一步躲到克拉伦斯的身后,小声嘀咕,“你确定他跟‘诺亚方舟’的那群疯子相比有什么不一样吗?”
克拉伦斯的眼中浮起一抹笑意,竟然还真的作势思考了一下,“琼斯比较相信科学,不是一个神棍?”
岑霜没忍住笑出了声。
而被两人当面大声蛐蛐的琼斯也终于从莫名兴奋的状态中恢复正常,推了推眼镜,认真地反驳道:“恰恰相反,我在做实验的时候经常会向虫神祷告,希望得到祂的青睐。”
好嘛,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是吧。
岑霜努力绷住脸,不想把原本紧张的气氛拐偏,将话题又拉了回来,“对了,刚才治疗成功的那个应该不是兽人太子吧,既然治疗效果已经得到了验证,现在应该要轮到他了吧。”
琼斯耸了耸肩,主动在前面带路。
失落地将自己想好的一百种研究方案重新打回心底,明白只要克拉伦斯还在一天,他大概永远没办法动手研究这位在受伤后突然性情大变同时拥有了许多神秘本领的女王陛下。
三人走到一架比刚才更为宽大的病床前,上面连接的仪器也更加繁杂,引人注目的是病床周围还罩着一道半透明的保护罩。
琼斯用瞳孔信息、指纹、密码三重验证解开了这层全基地也只有一个的特级保护罩,随着半透明膜的褪去,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金发男人也在众人前露出了面目。
“如你所见,因为占有了大多数的医疗资源,这位太子殿下目前的情况比之前的兽人要更好一点。”
当然他所指的好一点,仅限于和之前那个只有头部还是人类模样剩下身体部位全部兽化的兔狲相比。
只是部分兽化露出洁白羽毛的双翼和腿间延伸出来看上去非常有隐私保护意识的厚重长尾,确实看上去没有人头兽身那么诡异,反而还带着些许唯美。
看着被掀开被子半裸着的“大天使”,岑霜不禁回想起了086给他看过的一则新闻——没错,就是回应原身在边境线上叫嚣让他这个兽人太子去给自己当暖床捏脚奴隶的那则。
尤其就在这位太子公开回应后不久,原身就当着全星际的面拉了坨大的,还没有正式开战,被兽人军队的一记磁能炮给轰没了半条命,最后丢人地被抬上运输舰连夜加急发回了母星。
于是在面对真人的时候,岑霜的心情就有点微妙了。
有种想要治好他,但是更想把这人灭口的想法是怎么回事……